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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腓特烈一世和他的儿子小亨利也在用餐。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盘子香喷喷、热腾腾、金灿灿的藏红花炖羊肉,一大篮子白面包,每个面包都有一个成年男人双手合捧那么大,还有一个散发着寒气的银壶,装着加了冰糖又冷藏过的葡萄酒。
他抓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又撕了一块面包浸在汤汁里,直到变得完全酥软才放进口中,连吮带咬地吞下。
再加上一杯冰凉凉,甜蜜蜜的葡萄酒,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
腓特烈一世一边吃,一边咂着嘴,胡须上满是淋漓的汤汁。
他自成年后几乎就一直在打仗,一开始是和那些桀骜不驯的封臣打,后来是应罗马教皇的邀请,去罗马剿灭那些掀起了暴乱的逆贼,之后又是和米兰人打,他和米兰人打了六场仗,有输有赢,但无论是哪一种,在战场上,别说是享用美味的食物了,有时候连吃饱都是一种奢望。
他对这个再清楚也不过,原先也没有对这场远征中的饮食抱什么期望——哪怕只是咫尺之遥的领地战,最慷慨的领主也只能在自己的城堡中设两场宴会,一场是在出发之前,一场是在凯旋之后(没有凯旋这场宴会可以省略),期间会提供大量的肉食,让骑士和士兵们能够吃得心满意足。
但离开城堡后,食物的供给就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了。
骑士们难道个个都喜欢狩猎吗?或许有,但大部分人肯定更愿意在帐篷里养精蓄锐,但他们不狩猎不行啊,没有了这些额外的补充,他们可能饿得连马都上不去。
腓特烈一世也同样面对过这样的窘境,他依然记得骑士和士兵们看着他时那直勾勾的眼神,他们后来开始杀马,杀骡子,又将周遭的农民强掠一空,但在饥饿来临时,他们甚至连腓特烈一世都想要吞下去,遑论其他。
而这次远征,腓特烈一世之所以对那些拜占庭人立下了可怕的誓言,也正是因为深知,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军队是他唯一的依仗,一旦士兵们哗变起来,他甚至未必能够回到施瓦本(他的封地),他看重的长子与继承人小亨利可能也要跟着受苦受难。
即便如此,他的军队在长途跋涉中依然曾经遭遇短暂的饥荒,幸好这次的饥荒反而成了骑士们攻打科尼亚的动力,在科尼亚沦陷后,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但这种问题在来到亚拉萨路后,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是因为补给充足吗?腓特烈一世不确定,毕竟他身边没有那么多会计算和数数的官员,以往是他身边的教士承担此事。
但就算是最精于计算的教士在看到那迭起来几乎比他还高的账册时,也不由得面露难色,腓特烈一世也知道,这确实有些为难人,因此他也只能遵循传统,任由这些骑士们劫掠,毕竟他也无法弄清楚自己的补给是否正确的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并且满足他们的需要,只能勉强估测出还能够坚持多久——即便如此,他都可以自诩是个善于未雨绸缪的统帅。
而他还未来到亚拉萨路之前,便从博希蒙德那里听说了,那个年轻的塞浦路斯领主极其看重口腹之欲,那时他是不以为然的,甚至有些鄙夷,毕竟暴食(暴食的意思很广泛,除了浪费食物之外,过于沉迷进食也是罪行)同样也是教会所确定的罪行之一。
但自从来了亚拉萨路,他才知道对方对食物的看重,并不单单只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也不仅只对于他的亲朋好友,他麾下的骑士和士兵,甚至民众都能因此受益——是的,他在一个平民的餐桌上见到过那些酿酒桶里积存的渣滓——里面有糖。
没多久,他的骑士就一脸羡慕的跑来告诉他说,塞萨尔的骑士、扈从乃至每个士兵每天都有定量的肉、牛奶、油脂,甚至还有珍贵的茶和咖啡。
腓特烈一世看着他一脸向往的样子,怀疑这个骑士如果不是在施瓦本有封地,不可能留在圣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