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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聚集到了总督宫前的广场上。

    撒拉逊人站在了一起,三千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这都是一个可观的数字。广场上望过去也是一片黑压压的颜色。

    可是,只要是曾经目睹过大马士革之繁荣的人,即便是基督徒也要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哪怕如瓦尔特——声称要杀死每一个异教徒的圣殿骑士,也不由得神色不豫,他固然厌恶异教徒,但有人不是被自己的仇敌伤害,而是受到了同族的背叛与屠戮,他也不怎么舒服。

    而对于幸存的大马士革人来说,这场审判,却仿佛是大马士革复苏的一个征兆,世界告诉他们,即便遭受了这样的苦难,他们依然应该抱持着一些希望。

    这个基督徒骑士,正统教会的领主,黑发碧眼的异乡人,在行事上却颇有撒拉逊人的风格。

    要知道,撒拉逊人对法兰克人的所谓法律一向颇为不屑。

    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结束之后,撒拉逊人虽然节节败退,但他们依然会傲慢地在记述中说道:

    法兰克人固然凶猛而又强壮,但他们的秉性就如同野兽一般。我们无法与之匹敌,并不是因为我们懦弱。是因为我们保有着一个人类应有的品格和道德。

    当然,现在这种论调已经被排除在主流之外了。

    但曾经有一个撒拉逊学者有幸受到国王鲍德温二世的邀请。在亚拉萨路待过一段时间。

    这位学者虽然认为法兰克人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文化,却对他们的法律嗤之以鼻,尤其是有关于审判和刑罚这方面。

    他说,法兰克人用来解决争端的方法似乎只有决斗。

    而这种决斗甚至是不公平的。他们强迫老人和年轻人决斗,女人和男人决斗,孩子和一个强壮的屠夫决斗,又或是将人装进笼子里,而后将笼子浸没在河流里,又或是叫他手握着炽热的木炭。走过同样烧得发红的犁头。

    他们用这种愚钝无知的手段来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就我看来,”他最后道:“最终判决有罪的多数都是无辜之人。而之所以会有这种不公正的、随心所欲的审判方式,完全是因为审判的人,无论是教士还是领主,已经做好了收取原告或者是被告的贿赂的准备。

    是的,一个教士若是犯了罪,他要宣示自己无罪的话,只需要吃条面包。”

    而此时撒拉逊人的法庭已经无限的趋向于后世的法庭,有原告有被告,原告需要提起申诉,被告需要应诉,也同样可以为自己辩驳,需要提供证据、证人。会有人记录整个案件的详情,以及最终作出的审判结果。

    虽然不能说这些审判都是公正而又公平的,但总要比法兰克人那种稀奇古怪的审判方式来的好。

    而在这些被推上来的罪人之中。撒拉逊人几乎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那些愤怒的目光与失望的眼神,而突厥人则表现的十分温顺,用这个姿态来表示自己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除了死刑。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莫过于以撒人,他们一直在不断的抱怨和申诉。

    申诉的理由主要有两个,第一,他们认为伊本也是撒拉逊人,又是努尔丁亲自任命的总督,是“信仰之光”遗志的继承者,阿颇勒的苏丹萨利赫也承认了他对大马士革的宣称。

    在大马士革群龙无首的状况下,他完全可以取代将城市献给了基督徒的拉齐斯,成为这里的主人,而他们为这里的主人效劳并无太大的过错。

    第二,他们认为自己即便为伊本做了事,为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引了路,也是迫不得已。

    而且比起其他人,他们自己的财产也有损失。

    即便士兵们将他们霸占其他人的赃物抬了出来,放在了他们面前,他们也说——我们可从未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它们只是和我们同在一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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