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要分作几个队伍,分管哪几个阵地,谁来负责预备队,谁来管理营帐和后勤,还有那些雇佣来的士兵和杂役……以及随军的贵女与妇人等等……

    这种事情一向是最繁琐但也是最重要的,因为在战场上意见不合,盟友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的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幸好阿马里克一世身边还有希拉克略。

    希拉克略还能怎样,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除了阿马里克一世这里的事情之外,他还要负责各种圣事的安排,像是斋戒,神圣的游行,连祷,布道等等,这些圣事不但要在比勒拜斯做,还要在福斯塔特的城外做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要小心,总有居心叵测的人会破坏这些仪式,然后将责任推卸到他们想要毒害的目标上。

    他的忧虑并不多余,塞萨尔在一些香料里发现了能够致幻的药草;又在游行仪式上叫他们举着的圣器上发现了被蜡封住的裂口;举行游行仪式时鲍德温乘坐的马匹并不像它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健康;塞萨尔还发现即将被分给众人的葡萄酒(圣血),里面竟然加了水银……

    这些人的身后可能是撒拉逊人,也有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基督徒,希拉克略毫不避讳地告诉过他们,别以为鲍德温得到了天主的赐福,就算万事大吉了,就算他的麻风病痊愈了也是如此。

    在鲍德温没有自己的孩子之前,一切都是白费——他不能说希比勒公主如何,但娶了公主就等同有了一个王国是不争的事实。

    而现在阿马里克一世所做的一切,也不知道是鲍德温的福分还是催命符。

    在做完了圣事,求得了天主的庇佑与恩准后,大军终于得以浩浩荡荡地向福斯塔特进发。

    无论站在撒拉逊人还是站在基督徒的立场上来看,这支大军都是极其威严,有秩序和虔诚的,修士们擎着圣像与十字架,骑士们举着长矛,犹如从地上升起的荆棘环绕着那些神圣的面孔。

    这些具有着力量,信仰与作战天分的年轻人,个个打扮得犹如花朵或是鸟儿一般,他们或许无法如阿马里克一世与领主那样身着镀金或是镀银的链甲,却可以在自己的头盔或是发网上镶嵌宝石与珍珠,他们身上的罩袍与手中的盾牌颜色鲜艳,而他们的马衣也毫不逊色。

    那些竖立起来的长矛,矛尖都擦得雪亮,反射着阳光,犹如火焰,已经成为骑士,拥有旗帜的人们将旗帜套在长矛上,迎风飘荡的还有金色的丝绳与银色的穗子。

    等到了福斯塔特城外,一部分营房与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古罗马人的营地时常建造的十分坚固,这是为了度过对他们而言非常残酷的冬天,但在福斯塔特,阿马里克一世并不怎么忧心,即便是最寒冷的一月份,这里的温度也顶多只是叫人不适罢了,而且他的计划是在三个月内攻占福斯塔特。

    “我希望能够在福斯塔特举行鲍德温的成人仪式。”他对希拉克略这么说。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阿马里克一世的野心,这也是从古罗马人这里继承来的传统,当一个人新征服了一个地方的时候,就有权力将这里的名字作为姓氏的一部分。

    福斯塔特城内很快来了使者,但事情发展到这步,谁都知道阿马里克一世这次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是程序式的表面文章,阿马里克一世问了问使者的身份,好笑地发现他居然只是一个在宫廷中处于边缘位置的书记官,他被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以为自己会被拖出去处死。

    “你可以回去告诉沙瓦尔,”阿马里克一世笑着说道:“他总是能让我感到快活。”

    他没有为难这个使者,让他回去了,使者在回去福斯塔特的时候,看见有许多基督徒的骑士在福斯塔特城墙前跑来跑去,丝毫不畏惧那些架设在城墙上的弩弓,其中有两个还未剪掉燕尾(骑士标志)的少年人最为醒目,他们一个穿着镀金的链甲,一个穿着镀银的链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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