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部、厍狄部,漠南的东柔然、漠北的铁勒诸部,百余部落,都尊奉天可汗的号令。

    “放之宇内,当下唯有高句丽,不奉王令,狂妄悖逆。”

    崔凌感慨的同时,危机感拉满了。

    “可一旦这高句丽也平了,这天下,还有谁能阻秦王?”

    崔二听出了崔凌那复杂的情绪,问道:

    “主公是说秦王要效操莽之事?”

    崔凌啐了一口,带着一股怒意。

    “他要是效操莽之事那便好了。”

    李爽要是登上帝位,那他们这些公卿就可以要价了。而且,李爽继位以后,他们这些虚设的公卿也会渐渐重新掌控权力。

    可偏偏,李爽出奇的有耐心。

    崔凌忧虑道:

    “祖珽是秦王在河北拉的一道口子,绝不能让这个口子继续被撕裂。他要多少,就给他多少。有了把柄,才好拿捏。”

    “诺!”

    ……

    显阳殿。

    群臣聚集,一众身着朱紫朝服的朝廷公卿之中,混杂着一名身着绿色朝服的男子。

    “臣参见陛下!”

    祖珽行了一礼后,元宝炬问道:

    “有御史参奏鸿胪卿崔凌贪墨一案,你查的如何?”

    祖珽从袖子里拿出了奏疏,道:

    “臣已具奏,恭请上闻!”

    内侍拿过了奏疏,送到了元宝炬面前,对方看了之后,道:

    “你是说确有其事?”

    元宝炬这话说完,整座殿宇都安静了。

    尤其是崔凌,看着祖珽,眼睛睁大了。

    这人怎么收钱不办事?

    “崔凌贪墨,确有其事。此案牵连甚广,崔凌以下,贪墨之蠹虫,不知凡几。臣以为当细查下去,将这些蠹虫都纠出来。”

    “你放屁!”

    崔凌怒道,甚至已然不顾礼仪。

    多少人贪了,贪了多少,我会不知道么?

    哪到“不知凡几”这种地步。

    崔凌离开走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祖珽之言不可信。”

    “为何?”

    “臣惜祖珽之才,曾邀其赴宴,可却不曾想到,祖珽当庭偷窃,将臣之随身金蝉窃为己有。如此品行,羞范阳祖氏之名,枉为世家子弟,其言如何可信?”

    “祖珽,可有其事?”

    祖珽却是拱手一礼,道:

    “陛下,若如崔凌所言,臣偷窃其物便是言不可信,那他贪墨国财,所言又如何可信?”

    元宝炬看着一众公卿开始围剿祖珽,开口道:

    “祖珽,你可有确凿证据?”

    “尚在查证之中,不日可呈陛下。”

    “如此,待卿详查之后再言。”

    ……

    走出了显阳殿,崔凌气得直接堵住了祖珽,道:

    “你这竖子,拿了老夫这么多好处,居然背后给老夫一刀?”

    祖珽挥了挥袖子,丝毫不以为意。

    “这不叫拿,这叫窃!”

    “有何区别?”

    “拿是你送给我,窃是我凭本事得的。你枉为公卿,这点事都不知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