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错,您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投入诏狱,甚至想要下旨要杀了他!”

    “这对于一个鞠躬尽瘁、自认对朝廷、对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而言,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帝党!”

    朱慈烺的语气加重了些:

    “薛国观经过那次牢狱之灾,虽然最后侥幸保全了性命官位,但身心遭受了极大的摧残。”

    “他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不止,鬓发几乎全白,精神气也大不如前了。”

    “根据锦衣卫的暗中探查回报,他现在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必须饮用安神汤药,还时常在深夜被噩梦惊醒,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御医诊断之后说他忧思过甚,心血耗损,若是再这般操劳下去,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难道不正是源于父皇您当时对他的极度不信任和近乎绝情的处置吗?”

    朱慈烺目光灼灼地看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的崇祯,最后近乎一针见血地总结道:

    “如果当时父皇您能对薛阁老抱有基本的信任,能力排众议,查明真相后保全于他,他又何至于心力交瘁至此,以至于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告老还乡,以求保全残年呢?”

    朱慈烺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说得崇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之情。

    他不由得回想起当时处理薛国观的情景,自己确实是被身边一些别有用心的宦官和言官蒙蔽听信了谗言,觉得薛国观欺君罔上,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在盛怒之下才做出了那般严酷的决定。

    然而事后证明,薛国观虽然确实在财务上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地方,但主要的罪名确属诬陷。

    崇祯自己也不傻,他深知明朝的文武官员能在浑浊的官场中保持绝对清白的凤毛麟角,薛国观那点“小贪”,与其他许多官员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如今被儿子当面揭破旧伤疤,他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唉”

    片刻后,崇祯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无力地挥了挥手,颓然道:

    “罢了,罢了既然他去意已决,身体也确实不堪重负,那就准了他吧,强留无益。”

    顿了顿,崇祯继续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洪承畴他真能担起内阁首辅这般重任吗?朕知他善于用兵,治理地方也有一套,但中枢机要非同小可。”

    朱慈烺听到这话,当下便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父皇放心,儿臣对洪承畴的能力和忠诚还是有信心的,他久历封疆,通晓军务民政,沉稳干练,足可胜任。”

    “不过,正如薛阁老所虑,骤然升至高位恐引人非议,也需时间熟悉中枢事务,所以儿臣的意思是先让他入阁参赞机务,历练一番,待其熟悉情况、建立威望后之后再提为首辅。”

    崇祯听了这个循序渐进的方案,觉得颇为稳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嗯,如此安排甚好。”

    正事儿聊完之后,接下来父子二人又就年关祭祀、万寿节安排以及其他一些不甚紧要的政务简单聊了一下。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朱慈烺这才起身告辞。

    崇祯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并未多言。

    等到朱慈烺的脚步声消失在坤宁宫外,暖阁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崇祯独自一人坐在暖炕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宫檐下晶莹的冰凌怔怔地出神。

    薛国观那憔悴的面容以及朱慈烺方才那些直指人心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

    他其实并非刻薄寡恩之君,只是性情急躁,易受蒙蔽,如今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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