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活下去,帝国人,”泰尔斯想起一名卫士咬着牙,死死抓住他的领口,记得他若有若无的气息:“保护好她,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也记得最后的一名年轻卫士,悲愤着从三名同袍的尸体里站起,带着身上的五六根弩箭和最后的气力,踉跄地举刀冲入敌群的情景。

    那名卫士用最终的舍命反攻,将握着步弩的士兵们杀得一时手忙脚乱。

    坎比达的怒喝在人群中响起。

    泰尔斯想起自己拉着小滑头爬离卫士们的遗体。

    他想起那时恍惚走神,快要崩溃的自己,想起为他们殿后的白刃卫士们发出最后的悲号。

    就连埃达是什么时候从一旁的废墟中出现,带着他和小滑头冲出混乱的人群,都不得而知。

    直到……现在。

    泰尔斯面色呆滞,心神不属地偏过头,看着同样被吓坏的小滑头。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入手只有一片干涸的血渍。

    本以为桦树林里的战斗已经足够惊心动魄,要塞前的突破已经足够千钧一发,与吉萨的对决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但是……

    桦树林里,自己过早地被瑟琳娜劫持出了战场,要塞前,阿拉卡用无人能挡的突破为他杀出生路,即便刚刚,也有黑剑的身手和神秘的魔能、奇异的净世之锋为他保驾护航。

    但是,直到鲜血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人就在眼前一寸处先后死亡,白刃卫队全军覆没,悲号和怒吼此起彼伏的时刻,泰尔斯才发现刚刚这一切都是如此讨厌、如此痛苦、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埃达突然停了下来,在空旷无人的干净街道上,将他和小滑头放下。

    他们的眼前是一个街道的转角,但埃达没有要前进的意思。

    斗篷下的精灵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一个人影也没有的路面。

    “怎么了?”泰尔斯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竭力收束自己的情绪。

    “我们被盯上了,”埃达在她的斗篷下默默回答:“试着甩了他好几次,收效甚微。”

    话语流畅,语气中却带着泰尔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凝重。

    泰尔斯的脸色变了,小滑头则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眼镜,一言不发。

    “所以?”王子试探地问。

    “所以,你们先走。”埃达轻松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去找他,”精灵在泰尔斯身上摸到了一手颜色各异的血腥,她嫌恶地搓了搓手:“解决了那个尾巴,再赶上你们。”

    泰尔斯一愣。

    你先走。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的红坊街。

    那个用双刀的女孩,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敌人很强,对么?”泰尔斯恍惚地问:

    “你没有把握战胜他?所以只能让我们先走?”

    斗篷下的埃达一动不动,似乎愣了一下。

    寒风吹过空旷朦胧的街道,天色渐亮,发出清晨特有的微微青光。

    几秒后,埃达突然举起右手,弹向他的脑门。

    “嗒!”

    又一次,埃达的手指重重地弹上他的额头。

    但这一次,泰尔斯没有阻挡埃达的动作,只是默默任由对方弹出手指。

    “咦?”埃达有些奇怪泰尔斯的反应:“你怎么连挡都不挡一下?”

    泰尔斯表情沉重地摇摇头,感受着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

    仿佛这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否则的话,你不会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