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望着詹恩的双眼,泰尔斯突然有种惊悚感,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对的。

    心底里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是你父亲。

    王国的至高统治者。

    也许他不能事事如意。

    但他绝不无的放矢。

    想想龙霄城。

    想想刃牙营地。

    “所以,明知道这里是铜墙铁壁,易守难攻。”

    詹恩死死瞪着身下的城镇,话语微颤:

    “你父亲却还如此自信,如此果决?”

    “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足以颠覆凯文迪尔的数百年统治,夺走这座坚不可摧的城市?”

    寒风越来越大,詹恩的语气越来越冷。

    “还是说,国王早已算清了筹码,做好了准备,哪怕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牺牲,不惜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也要打下这座特殊的城池?”

    泰尔斯第一次看见詹恩这个样子。

    此刻的南岸公爵就像一个独对千军的战士,他颤抖着咬紧牙,举起最后的剑。

    要么,奋尽全力拼死一搏。

    要么,为了尊严,把剑锋转向……

    那一刻,看着眼前的男人,泰尔斯突然明白了什么。

    “恐惧。”

    南岸公爵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一样的。

    泰尔斯默默地对自己道:

    他和我,是一样的。

    “你所感觉到的,不是不安。”

    王子转向望台之外,缓缓开口:“而是恐惧,是当你意识到自己面对至高国王时的——恐惧。”

    “恐惧?”

    詹恩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疑虑。

    泰尔斯回过头,确凿肯定:

    “是的,相信我,我对它很清楚。”

    当然。

    心底里的声音对泰尔斯道,带着极深的戒惧与警惕:

    你清楚。

    你知道。

    你太知道了。

    詹恩的表情微微一动,他看向泰尔斯的眼神不一样了。

    “那你克服它了吗?”

    鸢尾花的主人轻声道:“还是说,你依然每时每刻,都在感受那种恐惧?”

    那一瞬,王子的眼神无比复杂。

    泰尔斯没有回话。

    他站在空明宫的望台上,犹如落在神使那巨大宽阔的手掌中。

    登高望远。

    却受寒风摧折。

    立足稳固。

    却也无路逃离。

    好半晌过去,泰尔斯呼出一口气。

    “这么说吧,没错,相比永星城,翡翠城不差多少,有的地方甚至犹有过之。”

    泰尔斯捶了捶眼前的石栏,手掌生疼。

    “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它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某些唯有那个坐在星辰至高王座上的人,才能拥有,才能使用,才能播撒的东西。”

    詹恩目露疑问:

    “你是说……至高国王的权威?”

    泰尔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我跟你一样,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詹恩目光闪烁。

    “但是,詹恩,说真的,”王子看向他,真心诚意开口,“他会给你最难以预料,最意想不到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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