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为了驱走我身上的‘恶魔’,”希莱冷笑道,“无论是多出来的那四根手指脚趾,还是我在八岁时就能尖叫着把双胞胎姐妹揍出血的、狂躁恶劣、阴暗狭隘的性格。”

    驱走恶魔。

    “我……”泰尔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希莱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冷笑道:

    “而驱邪的其中一种法子嘛……你知道,祭司们相信,火焰是太阳落下的余烬,是落日女神在人世的恩典之一,所以它对恶魔和邪术,对不洁的秽物都有奇效吗?”

    “知道一点,‘火中显形,神前幻灭’,”泰尔斯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等等,火焰?驱邪?你?”

    希莱惨笑了一声。

    “对,”她轻轻扒开直达小臂的手套,露出手腕上的皮肤,“火焰,而且是经过祝祷的银色圣火。”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希莱手腕上的肌肤:凹凸不平,深浅不一,还有着难看的赤红色。

    “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养,他们,嗯,落日神殿的祭司们终于确定了,”希莱拉好手套,语气平静得可怕,“也许,也许不是恶魔作祟,当然,也有可能是恶魔藏得太深。”

    圆脸的女孩儿轻哼一声,她转向泰尔斯,明眸一笑:

    “深得我治不好了。”

    火焰。

    驱邪。

    治不好了……

    泰尔斯听着这一个个字眼,只觉得胸口沉默。

    “当你被送去……当时多大?”

    “八岁,”希莱面不改色,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刚刚学会系裙带。”

    八岁。

    泰尔斯觉得内心一阵抽痛。

    “但是,但是你父亲是南岸公爵……”

    “所以他必须要服众,”希莱表情黯淡,“为了家族,为了翡翠城。”

    为了家族,为了翡翠城。

    哪怕那是……自己的女儿。

    泰尔斯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重,重得他无法呼吸。

    好几秒后,泰尔斯舒出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的大伯在世时,也只能坐轮椅,”他不再假装轻松,而是淡淡道,“过去有人想要治好他,但他说……”

    泰尔斯眼神聚焦:

    “就算没有双腿,他也能站起来,做一个完整的人。”

    希莱沉默了一会儿:“你大伯,听上去像是个很厉害的人。”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但是你,塞西莉亚·凯文迪尔,”泰尔斯轻声道,“就算多几个指头,你也能站起来,继续‘怀娅娜’那装神弄鬼的恶作剧?对吧?”

    希莱沉默着。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嘿,听着,他们治不好你,是因为——”

    女孩儿突然打断了他,语气冷漠而愤然:

    “因为我根本没病,不用治?”

    她冷笑道:“拜托,这样的安慰套话我从小开始听过几百——”

    “不,他们治不好你,”泰尔斯否认道,“是因为‘他们’,‘他们’治不好你。”

    “而你可以?泰尔斯大神医?”希莱讥刺道。

    泰尔斯默默地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换了平时,我也许会说些安慰的套话:无论命运给了我们什么,那都是它赐予我们的礼物。”

    泰尔斯抬起头,看向翡翠城充满市井气息的街道。

    “但是我后来想明白了,”他出神地道,表情木然,“也许,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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