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另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许多人齐齐回头:只见封臣看台上,十三敕封伯爵之一,泽地的拉西亚伯爵长身起立,怒发冲冠。

    他推开拦阻自己的长子,一把抽出武器:

    “当年的桉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鼠辈妄言,也敢含血喷人!”

    在许多人惊疑的目光下,拉西亚伯爵冲下看台:

    “为了南岸领的名誉,生死不论,拿下他!杀了他!拿弓弩来,射死他!”

    伯爵的举动引发了小小的骚乱,但幸好,伯爵很快被他的长子死死拦住,没有冲进本就一团乱麻,混杂着卫兵、参赛者、观众的竞技场内。

    伯爵的身后,所有封臣都一脸凝重,卡拉比扬姐妹扬起折扇,把面孔隐藏起来。

    “你是谁!”

    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喊,随即得到不少响应。

    白衣人听见这话,冷冷一笑:

    “鼠辈,鼠辈,鼠辈?”

    他随手扔下长剑。

    “恕我失礼,尊敬高贵的星湖公爵,泰尔斯殿下。”

    白衣剑士伸出双手,按上自己的覆面盔。

    在整个竞技场前,他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年岁不大,却神态沧桑的圆脸。

    只见他澹澹笑道:

    “当然还有你,詹恩·凯文迪尔,我最最亲爱,最最佩服的堂兄,哦,还有你,最最可爱的堂妹,塞西莉亚。”

    堂兄。

    堂妹?

    泰尔斯一怔。

    下一秒,他看着白衣剑士的圆脸,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扭头:“他是——”

    但泰尔斯话到嘴边就顿住了:

    他的面前,詹恩和希来都呆愣在原地,一脸震惊。

    “哥哥,他,他……”希来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詹恩怔怔坐下。

    “久违了,翡翠城,”圆脸的不速之客扔下头盔,语气冷漠,字里行间隐藏着罕见的愤恨,“吾名——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已故拱海城荣誉子爵,索纳·凯文迪尔的长子。”

    人群倏然一静。

    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什么?

    原本嘶吼着要杀人的拉西亚伯爵顿时一愣。

    下一刻,整个竞技场再度喧闹起来,许多人开始鼓噪叫嚣。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尽力不去看凯文迪尔兄妹。

    “没错,堂兄,我没死,”自称费德里科的不速之客轻声开口,目光直刺难以置信的詹恩,“事实上,我从狱河里,从你送我去公海喂鱼的那艘远洋船上……爬回来了。”

    “回来纠正这十一年来,空明宫所埋葬的一切不公与冤屈。”

    这一刻,整个竞技场里回荡着费德里科的轻声呓语:

    “为我父亲,为我,也为翡翠城。”

    “更为凯文迪尔,为早已染上血色的……”

    “鸢尾花。”

    下一秒,费德里科大笑着从背后抽出一杆裹起的旗帜——当空抖开。

    泰尔斯皱起眉头。

    在费德里科的笑声中,在詹恩的怒目下,在灯火的照耀里,那面旗帜迎风扬面,露出旗面上的鸢尾花。

    与公爵看台下,那副巨型三角挂旗上的三色鸢尾花,遥遥相对。

    只有一点不同。

    费德里科旗帜上的鸢尾花,从上到下……

    都是深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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