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陈棠只是静静地望着在他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确实可以更加温和。

    甚至可以让整个改造的过程完全无痛,或者说直接换一个不会有痛苦的其他改造方式。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事实上,他是故意保留了痛苦。

    作为季晨泽牵头想办法试图抹除追踪标记的惩罚。

    这三个人抹除不了追踪标记是一回事,但是并不意味着就不惩罚了。

    不止季晨泽,剩下两个人也将离不开他的惩罚。

    思索间,改造还在继续。

    除了痛苦以外,季晨泽清晰的察觉到自身听力在加强。

    这种突然的、大幅度的加强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耳膜在发出悲鸣。

    最初是类似玻璃表面蔓延开蛛网的细密裂响,接着整个听觉系统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晶体管。

    在尖锐啸叫声中彻底失控。

    他能听见隔壁床上岑灵均喉结滚动时黏液的拉扯声,能听见薇拉睫毛颤动搅动气流的涟漪,甚至听见旁边沙发纤维里螨虫啃噬棉絮的细碎咀嚼。

    但最恐怖的,还是血液在耳道里奔涌的轰鸣。

    “停下...停下!”

    他嘶吼着想要捂住耳朵,却发现机械触手早已将四肢钉死在手术台上。

    被放大的声波在颅骨内形成共振,连牙齿都在高频震颤中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某根机械臂弹出新的注射器时,金属弹簧的压缩声在他听来简直不亚于核爆冲击波。

    “副交感神经异常兴奋,看来要加大抑制剂剂量。”

    在季晨泽的耳中,陈棠的声音从三百六十度方向同时涌来,每个音节仿佛都在耳蜗里分裂增殖。

    季晨泽的瞳孔开始不受控地缩放。

    他听见自己细胞在银色液体侵蚀下发出的尖叫,神经元突触爆裂的声音如同盛夏正午晒炸的柏油果壳。

    这种被放大了千万倍的声浪终于将他推过承受阈值。

    世界在声波中溶解成模糊的色块。

    他看见声音有了形状。

    岑灵均急促的呼吸是抽搐的猩红荆棘,薇拉压抑的抽气声是漂浮的幽蓝气泡,而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正将朱砂色的声浪泵向每根血管。

    “听觉神经突触连接率92%,玄幻化的听觉已经开启。”

    “来听听这个世界真实的声音吧。”

    陈棠望着正在蜕变的季晨泽说道。

    此刻,季晨泽突然理解了何为地狱。

    培养舱内气泡破裂的脆响化作霰弹枪轰击耳膜,电子仪器运作的嗡嗡声聚合成黑色蜂群钻进脑髓。

    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曾经从未意识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声音:荧光灯里电子跃迁的私语,地下三百米处地下水渗透岩层的呜咽,甚至自己视网膜后视神经脉冲的噼啪声……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喉管肌肉收缩的声响此刻听来如同山崩。

    当剧痛突破某个临界点时,听觉神经终于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所有声音突然被抽离成真空。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季晨泽惊恐地发现寂静本身也在发出声音。

    那好像是亿万神经元在声波反复蹂躏后集体坏死的哀歌。

    “你这意志力还差点意思。”

    说着,陈棠挑了挑眉。

    其实,在这种改造中能够撑到现在才触发自我保护机制,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意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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