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师弟他那资质,冠绝同代啊。就这么能让他离去?”

    年轻道士摇摇头,此事他已经想了数年,但还是想不明白。

    长草道人笑道:“那想来是那位长草道人知晓你那师弟并非和自己师父有间隙,而是知晓他的大道,跟贵观理念已有不同,再难勉强,留下来,要不然是让道友那师弟泯然众人,要不然就是让贵观彻底革新,前者谁来想都会觉得可惜,至于后者,谁又能说道友师父是对,道友师弟是错呢?既然无法决议,只好放他离去了。”

    年轻道士一怔,竟然在这里有了豁然开朗之意,他看着眼前的长草道人,郑重行礼,“之前听小师叔说,市井山野,确有高人,小道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前些年那般自大骄傲,实在是惭愧。”

    长草道人摇头笑道:“此事并非如此,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偶尔喝上一两次菜粥,觉得滋味不同而已,难不成就因为这一两次不同感受,就要说菜粥是人间至味?没有道理的事情。”

    年轻道士再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长草道人缓缓起身,笑道:“道友,既然走上了一条路,那就一直走下去好了,勿要走着走着,看着另外一条路觉得不错,就跳过去,要知道,人总是愿意美化自己不曾走过的那条路,可实际上真有那么好吗?”

    “那些路,让你看到的,大概或是风光不错的一段,但你走上去,这才知晓,一路上,其实泥泞更多,风光终究只是少数。”

    年轻道士若有所思。

    等他回过神来,那长草道人已经换了一身衣物,赤脚走出道观,不知去向。

    年轻道士站起身,缓慢离开道观,在附近缓步。

    不多时,他便来到一片水田之前,正是农忙时节,田间到处都是人,那位长草道人帮着那些农夫耕作,直到一两个时辰之后,才坐在田垄那边,抽着自带的旱烟,跟那些农夫说几句道卷上的内容,但也极有分寸,绝对不长篇累牍,而是闲聊几句之间,夹杂着几句道言。

    如果那些农夫还是听不明白,那位长草道人也不生气,而是会以最简单的字句来解释,有时候会用一些最普通的比喻,所比喻之物,都是农夫日常生活见到用到的东西。

    深入浅出,便是如此了。

    等到日落西下,有人邀请长草道人去自家吃饭,长草道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年轻道士,跟那农夫说了几句,那农夫也爽快点头,并未有半点为难之意。

    之后两人就跟着去吃了一餐饭,吃完之后,天色已晚,长草道人笑着借了一盏老旧灯笼,提着返回道观。

    走在田垄之上,听着四周的虫鸣声,年轻道士忍不住感慨道:“此间虫鸣声,还是第一次听。”

    长草道人笑道:“夜晚之时,天地静谧,虫鸣声便异常响亮,有人觉得扰了自己入眠,也极烦的。不过说起来虫鸣声以夏日夜晚最为响亮,道友知道为何?”

    年轻道士说道:“请道兄赐教。”

    “很简单,夏日炎热,让人入睡困难,心情烦躁之下,再听到周遭的虫鸣声,就更是觉得聒噪了。”

    长草道人微笑道:“但实际上这些小虫,四季鸣叫不停,声响没有高低之分的。”

    年轻道士微微蹙眉,“依着道兄的意思,所谓不同,只是自己的心境不同,若是心境始终一致,那么世间万物何时何刻,无甚不同?”

    长草道人感慨道:“道友不愧是大观走出来的,悟性之高,让人赞叹。”

    年轻道士皱眉,伸出手折断一棵野草,然后问道:“此草如今断了一半,昨日还是完整的,明日想来和今日也不同,如何能说无甚不同?”

    长草道人说道:“一花开一花落,此花开,彼花落。若是道友纠结于一叶一花,那自然不同,春日万物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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