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说起如果不是空仔留给她的武器,她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婆婆,早就死了。

    “钱,钱,什么都要钱。”她紧紧攥着苏明安的手,神智不清醒,絮叨起了自己:

    “吃饭要钱,柴火要钱,治病要钱。”

    “儿子缺条腿,接腿要钱。孙女心脏不好,吃药要钱。”

    这时,好人拿着医疗箱走了过来,帮苏明安的小腿再度上药。

    苏明安坐下来,安静地垂下手。

    “那么多张嘴,吃啊,吃啊……吃不够啊。那天晚上,我起来听见他们商量,要把我送进深山老林,就像许多年过七十的老头老太一样。”

    “我寻思着,那要是把我送进林子里活活饿死,还不如我参加这个游戏,家里也算少一口人。唉,我真气啊,还好有空仔你看顾我……”

    毒气敲打着玻璃门,噼噼啪啪,犹如雨打芭蕉。

    “咔哒”一声,旁边的人合上医疗箱,下意识点了一根烟,送到嘴边,又想起自己身边有人,立刻掐灭。

    仿佛一座无尽浪涛之间的安宁小岛,门外的疾风骤雨都无法伤害到玻璃室内。

    苏明安被嘉熙琴握着,两人的手环平静地滴答作响。

    像是置身世界之外,这一刻,所有的混乱、痛苦、迷茫、恐惧,都短暂隔绝在了室外。

    这一刻,他仿佛只是汪星空,一个没有任何救世责任的少年,仿佛人生还会很长很长。肩上扛着的,只有对于未来的期望。

    老太太说起她家,那是罗瓦莎东边一个偏僻村落,长满了金黄的麦田,风一吹,秋天便满是沉甸甸的粮食。

    到了冬天,是创生的季节。村里缺少什么,人们就会拿起笔杆子,写出需要的东西,红糖,芝麻,番茄……都是他们种不出来的东西。

    庄稼汉种不出来的,大家集思广益,动一动笔就可以了。

    但大家还是吃不饱,大部分粮食都会被收走,那些人长着大大的翅膀,飞在高高的天上。那些人轻飘飘的一个命令,就会让大家饿死许多人,就会让很多老弱病残不得不走上战场。

    苏明安问,那些人是谁。

    老太太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说,那些人站得太高啦,她看不清,他们站在阳光下。

    而且,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上头永远都会有人,永远不会结束的。

    苏明安就问,那如果有一天,大家都进入了新的世界,再也不用担心万物终焉之主和高维了,这样的情况会改变吗?

    老太太懵了一下,旋即看向他,咧开牙齿稀疏的嘴唇,问道。

    空仔啊,啥是万物终焉之主啊?高维又是恁啥呀?

    祂们存在不存在,和我们有啥关系呀?

    苏明安好久都没说话。

    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像是要掐进肉里。

    然后,他很小声地说:“就是那些会要我们命的坏蛋。”

    “空仔是跟那些坏蛋干架的吗?”

    “嗯。”

    “那空仔一定要打赢啊,打赢了就安全了。”老太太露出满口稀疏的牙齿。

    “嗯。”

    “我一定会赢的。”

    他闭着眼睛休息,她还在絮叨,甚至说到了他熟悉的内容。

    她说起她的缝纫铺门口,趴着一只橘黄的猫,不知道从哪来的,天天就在梧桐树下晒太阳,护着一根值钱的长木棍,谁来领养都不走,像是在等它的主人。

    她还说,她胸口的这吊坠,里面装着的是老头子。他脑瓜子聪明,率先去参加了第一届门徒游戏,把攻略做好了,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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