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将隐藏在“创生计划”之下的真相透出。包括那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包括“创生”只是要将文明信息刻印在遗珠星上,包括所谓的“保下少数人”也只是一个为了让谎言更真实的谎言,包括最后一步——斩杀世界树。

    苏明安没有说具体的缘由,他告诉吕树,请在正确的时机落刀。

    他还说,林音也将是计划的一部分。

    吕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看不见苏明安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出那双金色眼眸中的平静,一种近乎残忍的、接受了一切的平静。

    其实吕树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只是,苏明安要他做的事,甚至比他噩梦里更残忍。

    “……所以,”吕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你需要一个……行刑人。还需要林音为你维系秩序,山田为你背书……”

    “是。”苏明安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行刑人必须是你。玥玥不在了,只有你在我完全放弃抵抗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完全‘杀死’我。”

    信任。何其沉重的信任。

    让他亲手,扼杀自己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源。

    ——可如果真的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亲手扼杀来之不易的春光,残忍地让他成为这个熄灭火焰的人,又为何这近百年来要以始终温柔的、平静的、乐观的态度,去引导他们、照顾他们、欺骗他们未来会走向明媚灿烂的未来,告诉他们什么也不要害怕?

    骗子。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适应黑暗,如何凭借对光明的念想支撑下来。而现在,这份火焰却要求他亲手将其终结。

    “为什么……”

    “你真残忍,苏明安。”

    他几乎不会说出这样指责的话。

    面对神明,他仅有应答,连反驳都少。

    但这一刻,他确信自己确凿无疑,且毫无悔改地怒斥对方,以自己能想到最愤怒的词汇发出控诉,指望着某种无法回转的既定。

    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活了第二次,找到了三个好人,挣扎了十二个副本,适应了无数次黑暗,找到了新的方式站立,以为终于能走到最后,却发现路的尽头是必须由他亲手熄灭的火光。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模拟日光灯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终于,吕树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

    动作轻微,却重若千钧。

    “好。”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为你们实现理想。

    他无法拒绝。不仅因为这是唯一的生路,更因为……这是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给了他方向和意义的人最后的请求。

    “……告诉我时间,地点,斩杀方位。”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平静得陌生。

    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体内某种支撑了他百年的东西悄然碎裂。

    ……

    临别前的半个月,吕树和林音来到了苏明安的房间。

    “来!新出炉的关东煮,山田亲手制作,原装美味!爆炸好吃!”林音拿着一桶关东煮走了进来,一脸乐呵呵的。

    “小心些,别弄坏这些屏幕。”苏明安摇了摇头,露出微笑。

    “嘿,你终于笑啦,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把你的脸冻住了呢。”林音抱胸道,“易颂念叨你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久不去做心理咨询,忙完这阵子别忘了。”

    ……心理咨询吗?人都要不在了,还要心理做什么。

    苏明安看向吕树,“药一直在用吧。”

    “在用。”吕树说。

    “这家伙彻底恢复视力,还要多久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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