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虽是前明旧都,人文底蕴很强,但经济这一块是赶不上扬州的,尤其城内的好地方皇城被圈为满城,这就导致江宁城中的房价要低于扬州,连带着豪宅市场也大不如扬州。

    但也低不到哪去。

    赵安现在迫切想知道把朝天宫卖了到底能赚多少银子,值不值得他和福昌这个江宁布政勾结起来共同侵吞朝廷优良资产。

    福昌显然对地产行情有过调研,当下笑着问赵安道:“随园赵大人知道吧?”

    “随园?”

    赵安摇头表示不知,印象中江南四大名园是南京的瞻园、苏州的留园、拙政园、无锡的寄畅园。

    这个随园是什么还真就不知。

    也不怪他不知,因为其前世所知的名园都是完整保留下来的,事实上有很多比那四座名园还要有名的园林都毁于战火。

    随园就是其中之一。

    见赵安不知随园,福昌有些意外,不由问道:“圣祖朝时的江南织造曹寅,赵大人应该知道吧?”

    赵安赶紧点头,曹雪芹家嘛,知道,大名鼎鼎的很。

    福昌轻笑一声,说这随园过去就是曹家的园子,曹家的姻亲富察明义死前对家人说过这随园实际就是《石头记》一书中的大观园。

    刘姥姥看的眼花的那座园子!

    “曹家败落后这园子落在接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手中,隋赫德将其改名为隋园。不过没过多久隋赫德也被查抄,这园子就荒废了下来乾隆十三年袁枚以三百两白银购得此园,更名为随园,袁枚死后也葬在此园。”

    据福昌说,袁枚死后他的子孙继续经营随园,因随园声名远扬,许多人慕名造访欣赏园中景致。由于参观者众多,导致随园的门槛都被踩坏,每年都要更换一两次。

    “凡两江地界典试提学以及将军、都统、督、抚、司、道,来金陵必游随园,若逢乡试之年,应试士子总有一、二万人,而送考者、贸易者,又有数万人,合而计之,乡试之年游随园者十万人左右。无乡试之年也有五六万之多。”

    说话间,福昌笑着端起茶碗,“袁家后人倒也精明,凡游园者必收取铜钱,多则数十文,少则十文,又于园中设宴所供官员富商请宾宴客,一年下来凭这园子坐收数万两,如此,赵大人觉得袁家要是卖随园,需多少银子能得?”

    赵安认真盘算了下,不太确定道:“要是袁家每年坐收数万两,要想买下这随园恐怕得一二百万两?”

    这个数字是按袁家三十年收入算的。

    也是后世通行的买断式算法,即每年收入乘二十年,或三十年。

    “差不多这个数。”

    福昌让幕僚调研的市场行情价跟赵安的估价差距不大。

    赵安忽的咂舌:“这随园如此值钱,那袁枚怎么只以三百两就购得了!”

    “不奇怪。”

    福昌给出的解释是随园先后两任主人出事,所以在官员富商眼里这园子很不吉利,这就导致当年曹家花八十多万两修的且接待过圣祖爷的园子无人敢接手,自然价值陡降。

    但再降肯定也不是三百两就能买到的,光地皮就得几万两了。

    也没其它特殊原因,就是袁枚用三百两购得这园子时,其担任的正是江宁知县。

    言外之意这桩交易原本就是暗箱操作的结果。

    显然,是袁枚这个知县利用职务之便侵吞了属于朝廷资产的随园。

    “袁枚只是区区知县,如此蛇吞象安能不为人揭发,其又死去多年,其子孙坐拥此园年入数万两白银,又何以无人揭发?”

    赵安不是不知道县令一级侵吞朝廷资产有多狠,就是不解这袁枚人早就死了,怎么这桩明目张胆侵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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