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巡抚伊江阿是和珅的亲信,但前后为了山东巡抚这个职务也花了三十多万两。
偏远省份的云南巡抚要花二十八万两,山东得三十多万两,安徽虽然不富裕但毕竟是内陆省份,且属两江境内,价格当与山东看齐,三十万两肯定要的。
那么,算上二百万两的利息及买巡抚的银子,眼前这小子最少要拿出六十万两才行。
结果一文不拿还要再借自家四爷三百万两,这就有点
不对?
安章京突然意识到此事的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再借的这三百万两按年息一分五厘算的话,眼前这小子一年得付四十五万两利息,加上之前二百万两的,一年就是七十五万两!
这他妈的不是一毛不拔,而是一种以借贷形式完美绕开行贿受贿之嫌的巨额“赠送”啊!
都当一省巡抚了,还怕他赖账不成!
官场上送礼有雅贿、文贿一说,面前这位则是“借贿”。
一年七十五万两,还上十年就是七百五十万两,本金五百万两未动,这手笔莫说买个巡抚了,买个总督,甚至军机大臣都绰绰有余。
只不过这利息相对安徽藩库实际收入而言,还是太多了。
“空口白牙的,赵大人连先前借的银子利钱都还不上,这再借三百万两,就大人您那安徽大库一年才进几个钱?算你明年藩库进项翻上一番,赵大人恐怕也无力偿还吧。”
在军机处办公厅当差的人,哪个不精明,哪个不会算账?
赵安的回答是他有个抵押物可供福四爷参考参考。
安达礼好奇:“什么抵押?”
“不瞒安大人,在下已与本省学政徐大人联名向朝廷上书奏请于安徽开设临时捐纳,折子想来已经到了通政司,估计封衙原因没到军机处.”
赵安的意思只要福长安能帮忙通过安徽这份奏请开捐的报告,捐纳所得用于优先偿付利息。
“初步估算,若能开捐,所得捐纳银两,至少这个数.”
赵安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显然不是三万两,也不是三十万两,而是三百万两。
这个数据是参考甘肃冒赈案的,甘肃那边几年弄了一千六百多万两,算下来每年捐纳所得有三百多万两。
安徽比甘肃要富,皖南文风又重,卖功名的话三百万两轻飘飘的,这还没算卖低品官吏职务收入。
乐观估计能卖出五百万两。
“捐纳所得三成专门用来支付中堂这边头年利钱,往后在下就是勒紧裤腰带也不让中堂大人费心,这不比现在逼着在下从空空如也的藩库掏银子要稳当得多?”
赵安其实更想说的是最多还你家四傻子三年利息,反正本金也有五百万两,等白莲教乱一起,你家四傻子就是把我通讯录爆了我也不鸟你。
“捐纳?”
安达礼心动了。
开捐纳粟是朝廷缓解财政压力的老办法,也是各级官员中饱私囊的良机。如果赵安真能在安徽把摊子铺开,并且承诺三成收益优先用于偿还四爷出借款的利息,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还请安大人多费心,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赵安说话间,桌上又多了张银票,面额明显多了不少,是张三千两的。
两张就是四千两,赶得上安达礼十年工资了。
“此事下官回去与中堂大人说一声。”
安达礼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手指不经意地在桌上敲了敲,两张银票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的袖中。
“不过赵大人您这想法着实有些异想天开,中堂大人能否首肯,下官可不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