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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全国上下一应徭役都暂且停止,各地遣返回乡的役夫不胜其数。

    如今正是黄豆与小米成熟收割之际,秦国上下以耕战为主,非战便是在徭役。

    但徭役,也不能耽误天时收割,否则大秦粮仓何来丰盛?

    因而此时便陆续有返乡人家。

    但久经压迫的老百姓却并未见得有什么欢喜。

    只因他们这些壮男壮女被征去徭役,家中田地只有妇儿老幼,便是有上等田能耕种,没法深耕细作的情况下,又如何能丰收呢?

    大家根据户籍地结伴回城,离开咸阳城外,就仿佛听得有人在讨论什么王后仁爱……

    众人一愣。

    “这位老丈,咱们秦国王后可是做什么赏赐了吗?”

    若非有赏,他们在这乡间地头随处夸耀,又是为何?

    那老丈却欢天喜地:

    “咱们王后命人新制了一种犁来,我与家中老婆子两人牵拉,就可以将下等田翻耕好。”

    “待明年再种起粟来,恐还要再多收两三斗!”

    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欣喜,干瘦的躯体都抑制不住那种温饱的满足感。

    仿佛王后送来的不是犁,而是成谷成仓的粮食。

    但成谷成仓的粮食会让这些底层的农人惶惶不知所措,可能把地耕得更好更深更细的工具,却是授他以渔了。

    与此同时,还有距离咸阳更近的地方。

    中年男人扶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师从船上下至渡口,却见成片成片的芦花如今还在秋风中摇曳。

    师生一行人此刻不由一怔。

    “此地莫非都征去徭役了么?怎么如今已秋了,芦花还没人采。”

    穷人家过冬,便是破麻碎絮哪里能够?填充衣裳的,更多用的是芦花野草。

    但这江滩野草浩荡,芦花飘摇,分明还没有被人采收。

    “我近年观之,徭役愈发的重。仲秋之前闻听说咸阳城有通告,暂停部分徭役。如今看来,也只是虚谈罢了。”

    “我却知之前有消息说这位秦王要在上林苑盖一座阿房宫,只是徭役还未征发就已停止,那些人转道去修驰道了……”

    “秦国的严刑峻法,一律压在普通百姓身上,闻听又立了王后。若王后诞下儿女,大秦统治稳定延续,则百姓越发要受苛责……”

    “长此以往,不消数十年,便又有战事要起,天下分崩近在眼前。”

    众人议论纷纷,那年迈的老者佝偻着背,缓缓看了看四处的芦花,又看了看这漫漫江野,此刻抬步向前:

    “千言百说,不如亲眼去看、去听、去问。”

    “闻之,见之,知之,行之。”

    “尔等只空叹又有何用?莫要辜负了你们师祖的一生主张。”

    听老师又提起10年前去世的师祖,众皆一默,神情中却又有着黯然:

    纵然老师名震七国,但如今天下一统的是秦国。

    秦国,只要法家。

    有儒家名士前去,也只做了无甚大用的博士。

    不过是管些古今史事,书籍典章等。朝中大事,虽也参与,却至今也未得重用。

    他们这一生,传道授业,便如萤火,只能在黯淡无光处生出些微末的光芒来。

    又何时才能叫这世间看到他们的灿灿光华呢?

    再往前行去,经过一片灌木地带,却见许多人都在此处挖那沉甸甸的黄泥。

    这又是为何?

    不仅挖。

    他们还在路边停了怪模怪样的独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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