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确实是棵大树。

    林知夏提着酒出来,绕过后庭,去了验尸房。

    验尸房内,那两具白骨摆在验尸台上,另外一张台子上,放着零散的一些碎骨。

    樊老正将骨殖浸入灰褐药汁。

    “樊老,肖医师。”

    林知夏走上前,还未开口,肖平鼻子猛地嗅了嗅,双眼放光地看着林知夏手里的酒坛子。

    这屋子里尸味常年不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闻出来的。

    “这是给您的,上次看您爱喝酒。”林知夏把酒递过去,“这是在忙什么?”

    樊老接过酒,满是沟壑的脸上浮现一丝惊喜。

    “我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将这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再缩短一些,让其更精准一些。”

    “这要怎么做?”

    林知夏很好奇,若是能确认那具白骨死于太兴七年四月十七之前,那就可以确认不是兄长了。

    因为兄长的最后一封信,就是四月十七寄出的。

    樊老苦笑道:“还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你看旁边这些骨头,都是我之前收集的,我用古法将它们浸煮蒸烤,再去观察他们之间细微处的不同,从而找到共同点。”

    林知夏拿起一块碎骨,看到上面钉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男,三十至四十岁,卒于太兴二年九月十一。

    大大小小有几十块骨头,每块上面都钉了个小牌子。

    “那......这骨头是哪来的?”

    “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有死囚,有街边的乞丐,还有案子的受害人,这次的无头案,案子结束后,我也要拿两块走。”

    樊老的钻研精神让人佩服,只是都是白骨,难道是埋了再挖?

    看出林知夏的纠结,樊老直接回道:“老朽随敛官同往,标记埋尸之处,隔年再取骨相验,如此往复。”

    “您真是我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仵作。”

    林知夏郑重地行了个大礼,看着验尸台上的那具白骨半晌。

    “那有结果了,您第一个通知我。”

    林知夏从验尸房出来的时候,酒坛子没了。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孟俞耳里。

    孟俞轻笑一声,暗道这家伙有点眼力。

    林知夏回到签押房,重新整合手上的线索。

    神卫军中私售木契,就等于那本记录休沐人员的册子并不属实。

    但是,凶手还是神卫军吗?林知夏不这么认为。

    敢购买木契出营的,一是胆大,二是出身富贵。

    凶手胆子大吗?当然,这不用说。

    但是他的出身,不会太高。

    之前搜山时,林知夏就分析过凶手的作案心理及行为。

    他用了一套比较复杂的流程,将死者带到熊耳山,围猎,再割头埋尸,还要处理死者的外袍和首饰。

    这不是一个世家公子会做的事。

    他们一出生就处于高位,很多人都不把奴才当人看。

    他们想杀奴才泄愤,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