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姐踉跄后退时,看见泥浆里浮出半张青铜面具——正是昨日追击他们的九黎族人!

    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响,震得铁皮屋顶簌簌落灰。

    白兰姐蹲在摞起的弹药箱上,借着头顶摇晃的钨丝灯泡,翻开那本边角卷曲的气象局档案。

    1983年的油墨已经晕染,但照片上那道贯穿故宫北墙的裂痕依旧凌厉——三指宽的豁口边缘呈锯齿状,像被巨兽的獠牙撕扯过。

    “你们看这道豁口,“她屈指敲了敲照片,“太植师父的十字斩,二十年过去还能看出起手式...“声音戛然而止。

    相纸边缘的霉斑里,有双沾满泥雪的布鞋正要迈出画面。

    登山靴的防滑纹路,竟与今早追击他们的九黎族人一模一样。

    尚德突然踹翻旁边的档案柜,生锈的合页发出垂死的呻吟。

    柜底粘着张泛黄地图,奉吉的机械臂弹出激光扫描,蓝光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满文标注。

    浑河主干道被朱砂圈为“庾郎“,支流岔口却用墨笔写着“春泥“,墨迹晕染处爬满蚯蚓状的青铜纹路。

    “这些青铜粉在吸收地热!“小龙的龟甲突然迸裂,甲片在水泥地上拼出震卦。

    裂纹里渗出的靛蓝色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仓库西北角——那里堆着二十几个印有“抚顺煤矿“字样的麻袋。

    铁门被撞击的巨响撕破寂静。

    七个戴狗皮帽的壮汉撞开大门,翻毛领子上结着冰碴,眼白泛着病态的青铜色。

    为首的汉子扬起冰镐,镐尖还粘着新鲜的血痂。

    白兰姐抄起整摞档案砸过去,纸张在空气中炸成雪片。

    她闪身钻进货架迷宫,后背贴着冰冷的铁架喘息。

    货架突然剧烈摇晃,九黎人的冰镐劈在离她耳畔三寸处,擦出的火星点燃了飘散的纸页。

    太植的影刃在火光中游走如龙,刀锋挑开某个袭击者的羊皮袄。

    溃烂的皮肉下,锁骨处的九黎图腾正在蠕动——那根本不是刺青,而是无数青铜蚰蜒抱团组成的活体印记!

    白兰姐的膝盖深深陷进冰窟边缘的积雪里,手电筒的光柱刺入墨色河水,照亮了那些随暗流沉浮的青铜碎片。

    每块残片都刻着“丙午“编号,棱角处吸附着沥青般的春泥,在光束中舒展成无数细长触须。

    她伸出冻僵的手指想要触碰,一条黑线突然暴起缠住手腕——那根本不是淤泥,是无数青铜微粒组成的活物!

    “庾郎盘马地...“她念着从帅府密室破译的谒语,突然被尚德拽着后领拖开。

    原先趴伏的冰面轰然炸裂,碗口大的冰洞中钻出条青铜蚰蜒,口器里衔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