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了,终于见着面了,又说这不是你亲弟弟?
玩儿呢?
林雪重重吐了口气,起了身,曾经被遗忘的记忆终于全都想起来了,她,并不是梅雪亲生的女儿。
她记起来了,她的父母都是逃荒的流民。她想到了母亲抱着自己,踉踉跄跄走在路上的画面。想到了父亲将她背在背上,明明已经饿的精疲力尽,扭头看向她的时候,依旧勉强扯出一抹憔悴笑脸的模样。
回想起来的记忆,几乎全都是难以忍受的饥饿。眼前所能看到的,是龟裂的大地,是满目疮痍的黄。所有的东西全被旱死,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树皮,树叶早就被逃荒的人啃噬的干干净净,地上甚至看不到一株草,所有的草根都被人挖出来吃掉。
路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爬满苍蝇,走过去的时候便是嗡嗡嗡的声音。有的尸体,骨瘦如柴,有的尸体腹胀如鼓,大概是吃了观音土。她甚至能看到,饿极了的人们扑在尸体上疯狂啃噬着,那般模样就像是山林里的狼。
更能感觉到,一双双暴突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渗人,她只能拼命蜷缩在母亲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些微的安全。
她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晚上。
父亲去找吃的了,母亲抱着她焦急的等待着。
直至半夜,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地方,脚都已经磨破的父亲终于回来了,他身上还残留着跟人厮打过后的痕迹,但手里攥着三个鸟蛋……
便是母亲,疲倦的脸上都露出干巴巴的笑。
父亲小心翼翼将一个鸟蛋磕破一个口子,送到她的嘴边,她吸溜吸溜的吞咽着鸟蛋里面的汁液,很腥,但很美味……可惜,鸟蛋实在是太小了,一枚鸟蛋吃下去,肚子里反倒是更饿了。
父亲便将第二个,第三个鸟蛋,全都喂给了她,小小的她还不懂事,只知道填饱自己的肚子。吃完三个鸟蛋之后,她便在娘亲的怀里寻摸了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这是娘亲教她的,睡着了,就不饿了。
等到第二日凌晨,她被饿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母亲的怀里,母亲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她挣扎着钻出娘亲的怀抱,轻轻摇晃着娘亲和父亲的身子:“爹,娘……我饿。”
这一次,爹,娘,没有再给她回应。
他们的身子有些冷,有些硬。
她晃了很久很久,叫了很久很久,也没办法将爹娘叫醒。
懵懵懂懂的,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她觉得可能只是爹娘太贪睡了,再睡一会儿肯定就醒了,于是她便再次靠在娘亲的怀里,饿着饿着,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人,都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流民,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盯着她的爹娘,那种眼神让小小的林雪毛骨悚然,甚至还有人在流口水。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却本能的害怕,身子下意识挤在爹娘的中间。
就在那些仿佛野兽一样的人要扑上来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这里经过,马车上丢下几十个蒸饼,早已被饥饿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流民迅速冲着蒸饼冲了过去,趁着这个时间,一个身着襦裙的妇人快速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将她从爹娘的怀里抱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爹娘的脖子,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她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大概是不敢在那种地方多留的。
林雪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眸子里还透着深深的惧意,这段记忆对当年还小小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
所以,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她将这段记忆给遗忘。
在那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