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申还要经过起码数年的守选,如今聚集在都省的选人们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目标,却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是拜访张岱一次,便直接跨过了守选与铨选,摇身一变成为了可以畅行数州、督查农桑事宜的劝农判官!
“郎主大恩,徐申没齿难忘!此度出使一定尽心竭力,不负郎主所用!”
如果说之前还有朋友交往的意思,在受张岱举荐为劝农判官后,徐申便直接以门下自居了。只看其人这架势,跟之前那个甘心给宇文融当马夫牵马的御史都差不多。
张岱也没说什么名爵公器之类的套话,他既然选了徐申,当然是要发展成自己的党羽。
离开都省后,他便对徐申说道:“门下省我便不与你同去了,之前人事业已东行,你受敕之后便尽快出发。此次出使该当注意什么,我也不想你多做交代,只说一点,人命关天、救灾需速。
你乡亲也多受灾情摧残,将心比心,救得一人,不只是立功、更是积德!我既筹划此事,你等在事有功者便不必忧患功劳难酬,自有我为声张!”
“某一定谨记郎主教诲,必将郎主德业洒遍灾区,使民受惠!”
徐申又连忙欠身说道,他行事虽然圆滑精明,但也并不是完全的自私自利,心里也清楚此次机会之珍贵,加上事关自己乡土,那自然要更加的用心和努力。
离开东城后,张岱便又转往道光坊高承信家里去,这一次高承信倒不在家,只有嫂夫人接待了他,态度仍是非常热情,一边将他迎入堂中闲话,一边着家奴入宫去通知高承信。
等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高承信才策马归家,入堂后便先对张岱笑语道:“之前六郎所言之计,我已经进奏阿耶,阿耶对此也深表赞同。因月中便需拱从圣驾往汝州广成汤,事皆委我,要我在圣驾归都前做好此事。”
当今圣人是真的很爱泡温泉,在长安的时候几乎每年都要去骊山住段时间,如今在洛阳,则就往汝州去泡。
这事张岱也知道,他爷爷也要随驾前往,还问他要不要跟着去泡泡,不过他这里还一脑子事儿,哪有时间去泡温泉。
“那十六兄有没有属意的宗流和人选?”
张岱又笑语问道。
他给高承信出的计策是直接釜底抽薪,把长寿寺原本的僧徒全部遣散或者夺其僧籍,然后再引进其他宗流来充实长寿寺,让这些宗流各自竞争,按照他们传法的效果和信众们的反应来确定长寿寺新的首席人选。
高承信闻言后便点点头,一边从怀里抽出一卷纸一边对张岱笑语说道:“已经拟定了一个初步的人事方案,还要等六郎来一同参详。”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摆手道:“我对佛法宗流和沙门人物实在所知不深,筹谋献策则可,邀我共为参详,那可就实在太为难我了。”
这货上次喝醉了撒酒疯已经在叫喊自作主张才是人生最快意的时刻,摆明了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性格,连他干爹都把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了,张岱再争着给他拿主意那不是找事吗。
高承信闻言后也不再询问他的意见,只是跟他介绍一下要引进什么宗流和人物入场来。
张岱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注意到这名单中并没有净土宗的代表人物,于是便询问道:“何以无列净土宗僧人?”
“六郎果然不懂佛门中事,净土宗以善导禅师为创宗祖师,善导禅师坐化之后,两京都无名僧可称继其衣钵。虽然信徒众多,但能统合宗流的大德高僧却少,即便是有,恐怕也不会屈就长寿寺。”
听完高承信的解释后,张岱便叹息一声道:“这实在太可惜了,我家中不乏恩长修持念佛三昧,本来还想趁今番为净土宗在长寿寺谋一法场,以便恩长往来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