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此时殿内众人除了欣赏舞蹈之外,也不乏人分心留意着他,见其这里挥毫泼墨,尽管还不知他写的什么,但见这么快就有章句构思出来,一时间也不免暗自称异。

    柘枝舞越到后半段便越是高潮迭起,舞蹈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对舞者的技艺和体力都带来极大的考验。

    但这对汝阳王来说自不是什么难事,他学习这舞蹈多时,起码也跳了有上千遍,震飞甩丢的金铃就有百十个之多,此时表演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舞蹈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小节,汝阳王也只是喘息略有急促而已,甚至还有余暇看一眼那抓耳挠腮、诗仍未久的张岱一眼。

    可是当汝阳王视线转过去时,却看见张岱早已经搁笔,正自坐在案后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舞蹈。他的诗已经写完了?

    尽管汝阳王这舞蹈已经是熟能生巧,但柘枝舞后半段节奏实在太快了,这一分神的缘故,他仍不免踩空几个节拍,等到醒悟过来再想追回时,动作就不免凌乱变形,大失水准。

    好在这会儿众人注意力早已经不在他的身上,就连圣人都收回欣赏舞蹈的视线,望向摆在案上墨迹未干的纸张上面,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又过片刻,舞曲终于终了,汝阳王也收势立定下来。然而本来还一脸从容淡定的张岱却微微变色,忽然又拿起笔来在纸上涂抹改写一番。

    “停笔、停笔!舞罢诗毕,王已立定,张氏子竟还持笔,你输了!”

    殿中几名宗室子弟看到这一幕,纷纷指着张岱大声喝止道。

    张岱只是修改几笔后便又停下来,便对诸皇子、王子们的叫嚷声,他又微笑道:“此日应制助兴而已,岂敢妄想能胜于贵胄,我的确是输了,不敢狡辩。”

    这种事本就没有什么竞争的意义,张岱本身也只是被赶鸭子上架,他的目的也不在于去打脸汝阳王,而是另有深意,所以便干脆主动认输。

    相对于执着输赢的宗室少辈们,圣人和其他人则更关心张岱诗作如何。汝阳王舞还未竟,张岱诗作便已完成,他们也都看在眼里,舞停之后则只是略作修改,以此而纠结输赢本来就意义不大。

    圣人并没有开口发言,只是抬手示意侍者将张岱的诗作呈送上来,入眼先见诗题是《奉和圣制新春》,接下来便是诗作的内容:“斗柄东回六合春,皇天历象与时新。铜壶瑞气延疏漏,青辂祥风绕画轮……”

    这是一首当下并不常见的六韵十二句的七言排律,单单这一题材便足以令人称异。

    律诗的音律章法工密严谨、一如军法,这一首排律虽然较之七律只多出两句一联,但若想要诗作整体工整得体,难度较之单纯的七律几乎倍增。

    张岱在一首舞曲的时间内便构思落笔,写成一篇七言排律,即便不考虑内容如何,单单只是文字堆砌形成排律,都展现出其非凡的格律功底。

    这一首诗作通篇一气呵成,章辞典雅、对仗工整,歌颂明主盛世、庆贺新春佳节,实为应制诗中的上品之作。若非张岱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构思落笔写成,圣人甚至都不敢相信竟是这么短时间内便写成的诗作!

    不过很快圣人的注意力便被纸张上被涂抹的墨痕所吸引住,由于落笔仓促、晕染不足,因此原本的字体轮廓也依稀可见。

    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修改,使得这纸张卷面被涂黑一片,仿佛白璧上一个极大的瑕疵,让人遗憾又惋惜。

    而当圣人细细看去时,便发现被涂改的乃是第二句诗的第一个字,原本是一个“尧”字,尧天历象与时新,而在经过涂改后,成为了如今的“皇天”。

    圣人稍作品味,陡地眸光一亮,眉梢也扬了一扬,垂首深深看了张岱一眼,然后神情又恢复了波澜不惊,转将这一篇诗作递给宁王,口中笑语道:“请大哥赏析这小子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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