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将这女子打发走了,薛王心内还是没有太明确的思路,他想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才招来府员吩咐道:“你且代笔修书一封致于张燕公,着他告诫其孙张岱休得再胆大妄为、自找麻烦!”
府员提笔疾书,很快便写成一封信件,可当呈给薛王阅览时,薛王对其措辞又有些不满:“再写一封,措辞再严厉一些!天子之弟竟为竖子刁难,岂有此理……这一句不要写!再改一改……”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薛王不断的挑剔和犹豫中过去了,而地上已经抛了几十张被丢弃的废纸。
到最后薛王想的头都大了,还是没有总结出让他态度满意的书信,索性便又换个思路道:“不必再与张说书信,直接写给太常崔日知、不,他与张说情义非凡,若以别辞推脱,写给韦、薛……罢了,再招薛郎来!”
末了,薛王还是决定再麻烦一下丈人薛縚,让人直接去将女婿薛崇一再唤来家中。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时分,女婿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侄子,汝阳王李琎与邠王子李承宁联袂而来。
“你两个不在坊中聚会游戏,怎么有暇来此闲游?”
薛王尽管有些心烦意乱,但还是在堂中招待两人。
“看来阿叔是埋怨晚辈少致礼数、不够恭敬。”
汝阳王闻言后便笑语打趣道,一旁的邠王子李承宁便也附和道:“来日一定要多多叨扰薛叔。”
邠王李守礼乃是章怀太子李贤之子,与睿宗一系也是近亲,但是宗枝有别,各有齿序,又为了表示亲近关系,便各以王号加称谓相称。
薛王闻言后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说什么打趣的话,而汝阳王察颜观色、见其神态不够自然,便又笑问道:“观阿叔辞气浮躁、似是有事萦怀?”
薛王本来不想在晚辈面前说这些有失体面的事情,可当看了汝阳王一眼后却又不免心内一动,稍作沉吟后便点点头说道:“花奴眼里倒是不俗,我确有一事烦恼,你既来问,便需拿个主意来为我排忧!还有二十五郎,你也竖耳细听,拿出你们少年心态来为我参详!”
接下来他便将让自己烦恼的事情讲述一番,然而汝阳王在听完之后,却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一边笑着还一边望着薛王说道:“阿叔当真仁义深情、多愁善感!所赏者不过那伶人色艺而已,竟连其父母家眷吉凶处境都操心起来。府邸内外千数人等,若都如此用心,也着实是心累啊!”
薛王被侄子如此取笑,自是有些羞恼,不过这汝阳王就连当今圣人都欣赏不已,更是宁王心头爱子,他也免不了要给几分面子,闻言后便叹息道:“花奴休得嘲讽你叔,我自有一颗仁爱之心,倒还不至于普施于奴婢。
只不过这张宗之着实让人难忍,可恨者又岂止此事!此徒屡屡相挑,我都大度忍耐,不意他竟变本加厉。花奴也不必笑我心胸狭隘,难道你就无怨城北徐公?”
汝阳王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显然也是想起了去年年终宫宴上的事情,他略作思忖后便又望着薛王说道:“那阿叔打算何以报复?”
“我就是因此烦恼啊,若以此事发难,难免会被时流恶嘲以小题大做。但此事又着实难忍,正打算喝令他家长、上官严厉管教一番,打杀一下他的骄狂气焰!”
薛王又叹息说道。
汝阳王闻言后却摇起头来,并不认可薛王的想法:“此徒巧言令色,以声言邀宠是他所长。诘其亲长,纵然被迫训责,不过小惩而已,难以消人所恨。此类狂徒,应当系之事内,再以国法教之!”
“花奴可有计策?”
薛王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期待的望着汝阳王。
“阿叔你未掌礼乐,内中诸事并不确知。我耶司职太常数年,其中人事我也颇有所闻。故岐叔门客王维‘黄狮子舞’旧事,阿叔仍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