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冬后的长安城,黎明起床去上朝简直就是酷刑,一旦遇上风雪天,甚至恨不得直接辞了这鸟官回家睡大觉去,想想就让人感觉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这也是张岱要在平康坊置业的动力之一。

    “对了,我耶近来连日去你家做客,就连阿母都多有抱怨,你知是何事?”

    裴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岱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感叹裴光庭这嘴是真够严的,眼下他们各种计划都已经到了实质性推动阶段,老婆孩子这里应是一点口风都不透,还得让裴稹来问自己这个外人。

    裴光庭既然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大嘴巴的为之宣扬,因此便也摇头道:“你尚且不知,我哪里知道这些!但有一点可以保证,令尊裴侍郎到我家来可不是为了欣赏什么色艺,你归告姨母,来日登门造访时不要给我冷眼。”

    两人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还没到正午时分,工程量最大的中堂地基已经挖造完毕了。

    “你从哪里寻来这些力工?”

    裴稹只觉得自己一晃神的工夫,再看张岱家堂屋地基赫然已经全都挖好,一时间也不由惊诧的瞪大双眼。

    “亏得你耶还掌兵部,你瞧不出这些人的根脚来历?”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笑语说道:“他们都是陇右河源、白水等几军戍卒,驻于赤岭周边,最擅长筑造烽堡了!”

    赤岭是如今唐蕃在陇右的分界线,属于祁连山余脉,作为唐蕃对抗的最前线,双方各自都在赤岭内外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用以抵抗对方的进攻。而在这一系列的烽堡工事当中,最出名的一个叫做石堡城。

    张岱看过这些军士的兵簿,他们主要就是鄯州西境的驻守兵丁,隶属河源、白水等几军。

    相对于赤岭那险峻的山岭与干硬的山石,平康坊这泥土地怕不是跟豆腐块一样易于挖掘,几十人一起用工之下,占地一亩有余的正堂地基只用了一个上午便挖完了。当然,这些人一个一个也都累得大汗淋漓。

    张岱早已经安排家人去东市旗亭家订购饮食菜席,随着日上中空,东市酒家也赶着牛车将食材、烤架与烹煮炊具等拉了过来。

    当见到牛车上装着三只宰剥好的肥羊、以及其他各种丰盛的食材时,那些做工的丁卒们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陈东更是连忙上前说道:“张协律仁义,这一餐怕不是得废几十贯钱?

    协律体恤力卒,要给他们肉食管饱、使足气力。但他们都是身糙力贱的闲卒,给上几张胡饼,自有拿不尽的牛力。若真放开了饮食供给,这一天吃嚼下来,怕是食不抵工,回家又是两手空空。”

    “这正午一餐,是主家给食,犒劳他们用心做工,工钱另计。告诉这些壮士,放开吃喝,只要不误了午后做工,主家自不会计较这些饭食!”

    张岱闻言后便对陈东笑语道,多给点饮食供给,倒也谈不上收买人心。

    而且这点饭食供给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惠而不费,却能极大抚慰这些卖力做工之人的身心,这又何乐而不为。他爷爷大把钱,不赶紧花出去,留在家里都是积的孽!

    “还不快多谢张公子!张公子仁义豪迈,让你们放开肚量吃喝,主家赐食,工钱另计!”

    陈东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是欣喜不已,当即便回身对这些徒卒们招手呼喊道。

    分散在工地上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顿时纷纷议论起来,脸上全都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待到陈东又复述一遍,这才纷纷鼓掌喝彩起来:“张公子豪爽!某等一定使尽技力,给公子造一座千军难克、轰砸不破的坚宅!”

    张岱听到这呼喊声顿时一头黑线,连连摆手示意这些人不要瞎喊,心内也庆幸得亏这些工人数量有限,真要成百上千这么一呼喊,隔了一座坊区的兴庆宫里圣人怕不是都得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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