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在台下欣赏宋卓表演的同时,又凑近寿王小声问道。
寿王闻听此言,当即便又一板一眼的点头说道:“这位宋郎当真不愧是名臣之后,风格不俗……”
一听又是这种公式套路的回答,张岱不免暗叹一声。
他也知道现在就要求寿王理解发展势力、组结朋党这些概念是有些难,但也不得不说寿王所接受的这种教育成果实在是不咋滴,既丧失了普通孩童的天真,又没有养成成年人的城府。
比较违心点说就是少年老成,但实际上是把人给教呆了,外表看来水灵多汁的大萝卜,却因过于老成而内里发糠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张岱是想到或可借助宋璟的孙子,来借用一部分宋璟所积累的政治资源。
宋璟固然不像张说那么热衷于结党营私,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可观的政治资源。
史书上不乏记载安史之乱后时流多有喟叹,若是玄宗肯继续重用宋璟、信任宋璟,可能安史之乱便不会发生。无论这说法是否正确恰当,但却足以表明时流对宋璟这位开元贤相的敬仰与怀缅!
这样一份名望资产,是足以让人爱屋及乌的延续到宋璟的后人身上去。
诸如天宝年间宋璟的儿子宋浑明摆着就是一个混球,当遭到吉温的弹劾时,时任殿中侍御史的颜真卿还在感叹:“奈何以一时忿,欲危宋璟后乎?”
颜真卿刚直不阿,那是时有共睹、人尽皆知。但就是这样的人,在其看来宋璟的名声足以给其子孙覆上一层金身,不应刁难加害。
张岱所想很简单,他就是打算将宋卓吸引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借用一部分宋璟的名声来做背书。宋璟都肯让孙子跟他玩,说明他也是好人好事,宋璟都支持的人和事,难道还能有错?
寿王不足与交流,但用来向惠妃传话还可以。他这里便先不与寿王多说,待到宋卓结束表演而下台、一脸期待与忐忑向他走来的时候,张岱便抬手鼓掌起来。
“常听时流称许广平公鼓艺高超,只可惜吾生也晚,错过与广平公亲昵结交的时机。但今有闻宋郎所奏清声,料想应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张岱一边鼓掌喝彩,一边起身相迎,毫不吝啬对宋卓的夸赞。
宋卓闻听此言,脸庞顿时都变得羞红起来,连连摆手道:“怎敢、怎敢……六郎如此盛赞,实在是愧不敢当!我大父年事渐高,近年的确不常操艺,但偶尔家中也会略以自娱,六郎若得遐,可来我家相访。若是闻我大父曲艺,应知我仍差之远矣!”
“宋郎这么说,让我越发期待了。来日一定庄重具礼,入访贵邸!”
张岱闻听此言,便又笑语说道,旋即抬手招呼宋卓坐回位置,然后又望着他笑语道:“宋郎此番归京,未知可有前程的规划?”
宋卓闻言后便摇摇头,旋即便有些神态黯然的说道:“我今虽秩满而归、但却无携佳绩盛誉,本身杂流以进、不似六郎为选礼所取,亦无长艺以献,归后仍需守选、以待时运。”
“宋郎又何必自谦呢?我今日与你相谈甚欢,听你所论乐理精湛,我也深受启发。此艺养成也并不容易,若是荒弃不用,则着实可惜。我今署中同职马协律秩满待替,若宋郎可继任其职,你我共治一事,岂不美哉?”
张岱又望着宋卓笑语说道。
“六郎真觉得我堪居此……这、唉,我习此诸戏,不过只是闲时自娱罢了,未敢有胆献于人前。况且今日所见六郎声辞曲艺华丽可观,不是我能比拟的……”
宋卓听到这话,先是面露惊喜之色,但很快便黯淡下去,一脸惋惜的说道。
其实谁也没说过担任协律郎需要音乐才能,协律郎本身职能更多还是监督管理。就如张岱一般,他本身的乐理知识也是马马虎虎,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