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理据,也不过是谁在势位而已。毕竟位子只有那几个,谁在位谁去位是最直观的体现。至于更深一层的形势变革,他们也鲜少窥见,只能捕风捉影的去想象猜测。
如今的张岱在官场上固然也算是一个小人物了,但区区一个八品御史也实在难入长安父老们的法眼,在他们观念中也不过只是一个仗着门资混日子的纨绔罢了,哪里值得堂堂宰相之子亲自出迎?
且不说门外街面上的议论,几人扰过前庭进入邸内,环境才变得清静一些。
一路上张岱也跟宇文宽闲聊几句,原本在其印象中这家伙应该是贪鄙且倨傲,但交流下来才发现宇文宽也是开朗风趣,且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流露。
这倒是跟传言中有些差别,不过张岱也明白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口蜜腹剑也并不是李林甫一个人的天赋技能。坏到露相的人固然也有,但看着彬彬有礼的也绝不尽是正人君子。
外间已经是门庭若市,宇文融家中堂上同样座无虚席,而张岱刚刚迈步走入堂中,顿时便感受到一股怨毒的目光投向自己。
他循着自己的感觉望去,果然不出预料的发现了坐在席中的李林甫。
李林甫的座席还比较靠前,显然在这满堂宾客当中还算受宇文融的重视,但也是比较有限,起码宇文融未将他们彼此间的仇怨放在心上,仍然邀请了张岱来其家中做客。
“下官见过宇文相公、裴侍郎并诸君,因事所滞,来拜迟矣,还请相公见谅!”
张岱步入堂中,先向坐在堂上的宇文融与裴耀卿见礼,又向堂中环施一揖,口中歉声说道。
他这里话音刚落,李林甫便向坐在其席下侧的班景倩说道:“我不入台久矣,班杂端等今时台中委事,都是少者多劳、甚于宰相吗?”
这话自然是在讥讽张岱狂妄自夸,区区一个监察御史难道会比宰相更加的事多繁忙吗?
张岱听到这话后便也不作回避,而是转身望着李林甫笑语道:“李丞此言差矣,年初足下才在台中受鞫,何谓久矣?宇文相公国之柱石,虽万端杂绪能理之分明,我区区后进小子、临事则乱,安敢自比于尊者啊!”
被人这么当众揭开伤疤,李林甫自是愤怒不已,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再作反击,堂上宇文融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张岱辞锋锐利,时流早有见识,不必过多显摆。听说你今日与裴侍郎论道甚欢,知你仍有丰饶余智尚未尽用于事,所以邀你来见。其余事情,倒也不必多说。”
宇文融都这么说了,张岱只能再垂首致歉一声,然后转头打算在下方末席找一座位,结果却被裴耀卿摆手邀与同席。
裴耀卿对张岱的欣赏真是发自肺腑的,尽管瞧出宇文融的门客们与张岱之间似乎有些不对付,但也并没有因此便有所避嫌。
待张岱在自己一旁坐定下来,裴耀卿便又对他说道:“方才我将午后所论与宇文相公稍作商讨,都觉得当中大有可为之处。你所言官府徒置本钱以食利,既是滋生奸恶的下策,同时也术未尽用,应当借鉴常平法……”
今天下午张岱跟裴耀卿谈论了许多话题,其中一个就是对过往公廨本钱的经营方式进行了批判,同时提出了一个扩大官营范围的设想。
漕运改革的核心是灵活调节运力、以及充分发挥关津节点中枢的仓储集散能力,使得物流更加灵活与便捷。过往的物流成本则是通过加征百姓脚直来筹措,即百姓要在正税之外再承担一份运费。
之前宇文融担任汴州刺史的时候,也借鉴了一部分张岱所提出漕运改革的思路,初步实现了江船、淮船与河船的阶段性运输,也使物流效率提上一个等级,有效的节约了一定的运输成本。
但是这些成本宇文融并没有投入到沿途大型仓邸的建设,而是直接用于放贷食利,尽管在短时间内使得汴州财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