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才艺远比同龄人更加优异,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本玉真公主还觉得张岱这个年纪便急于求进,终究是有些轻躁之嫌,但在将这行卷翻看完后,也不得不感叹有此才情才艺,的确没有必要再去韬光养晦、自隐人间。
“张郎才情卓然,我亦有见。凭此艺能,取解绰绰有余。若因违期便遭黜落,实在大违朝廷设礼取士的本意。你且回家暂待,必令你来年有传捷省试的机会!”
在将这行卷认真看完后,玉真公主便又对张岱说道。
“多谢仙媛赏识!不敢长扰,便先告退,来日仙苑悠闲,再来长谢知遇之恩。”
张岱也知前来求访者众多,他被安排插队已经是看在云阳县主的面子上,若再继续纠缠不去实在是有点失礼,于是便起身告辞。
他倒是挺好奇玉真公主会怎样给自己取解,但也不方便多问,毕竟如果不相信人家的话,又何必来求?
离开安国观后,张岱便径直回家,刚进家门便见他老子正徘徊前庭,不敢入内像是担心还会遭到他爷爷的斥骂殴打。
“你去了哪里?亲长卧病不在家殷勤侍药,反而外出游荡,使外人得知,如何论我家教!”
张均见他从外间走来,顿时便一脸不悦的说道。
张岱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径直向宅内走去,张均见状后脸上又闪过一丝羞恼,想了想便快步追赶上去,小声道:“家中旁人怨我卖田求荣,但你日前也有检举家中隐田,应当知事到临头、难顾两全。
夫人暂住惠训坊别馆,也只是暂时,你收在宅里那些轻货,我都让人封存不动。你父纵使不堪,不会谋害我儿!日前所以未阻你的任命,只是等待时机,准备蓄力邀众诘责有司,只可惜有人作梗,后事遂无……”
所以说坏人恶人不可怕,他知道他自己是坏的、是恶的,他是有是非观的,可以用常规的手段打败他。
但蠢人则不然,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蠢货,简直天马行空,让人无从猜度。而张均这样的蠢货,老实说并不罕见,或是认知上的不足,或是智力上的缺陷,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有什么是非可争?
张岱早就知道张均是个什么货色,也明白自己选择留在张家、接受这一个伦理关系就要面对怎样的困扰,所以眼下面对张均这些蠢活儿,他是能平常心看待。只是得防备着这家伙,他连自己正筹备科举都没告诉张均。
不过要让张说认清楚自己儿子底色如何,并接受自己将要后继无人的事实,还是有点难的。但是只要接受了这一点,以张说的性格必然也要赶紧做其他的准备,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短期来看,张均的确是有点让人难顶。但从中长期来说,他底色暴露越多,对张岱就越有利。这世上终究还是正常人多,有了张均作对比,哪怕张岱只是中庸资质,都能让人抱有极大的期待感。
张均在家里待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多少族人正眼搭理他,只能闷闷不乐的离开。
张岱则又收拾几篇习作,往内宅去向他爷爷请教。
唐代科举所考的诗赋杂文,并不是可以随便作一首诗、写一篇赋,同样也有着严格的声律要求。
张岱虽然可以文抄,但老实说应制诗和律赋在后世专门研究古代文学的学术范畴内都属于小众课题。他是得益于自己的热心肠,爱好帮助学姐学妹们才有所涉猎,增加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但也谈不上了如指掌。
所以对于这些命题的杂文,他往往能想起来一些文句,但除了一些特别著名的应制诗和律赋,其他的都做不到全篇背诵。因此便往往以一二佳句为言,再按照他爷爷的指点加以补全。
他本身就悟性不低,知识储备也非常丰富,而且有张说这个大手子指点,对于应制杂文的门道也越来越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