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忽然飘渺起来,雨声同刀剑声也忽地渺远了,极不真切。

    宁姚倏地坠地,耳边的雨声骤然沸反盈天。

    她哑声再唤了声,身子剧烈发颤,几乎是扯着小盈逐渐冰凉的身体,终于泣不成声。

    为什么,剑气长城容不下宁家,未曾谋面的圣人也容不下他们,为什么有人能杀人连眼睛都不眨。

    宁姚从怀里掏出一方早湿透了的帕子,拭去小盈脸上的污泥和血迹,替她拢了拢额前的发。

    救她的人拎着一个黑衣人到她跟前说道:“给你个手刃仇人的机会,敢不敢?”

    宁姚抬眸,看清对方的容貌,斗笠下一双眉目刻满了风霜。

    她目光又挪到那个黑衣人身上,对方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宁姚眸中满是悲戚,逐渐攀上一丝恨意,她颤抖着取过那人的佩剑,拧着眉将剑刃一横,划过黑衣人颈间,见血封喉。

    男子丢开了黑衣人,取回佩剑,在小臂的衣料上一拭,归入剑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很好。”

    雨势转弱,宁姚低头呆呆看着溅上衣裙的血迹,许久,才仰头看向他:“你是谁?”

    “和你没关系。”

    “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

    ……

    宁姚在山林间埋葬他们,没有棺椁,没有墓碑,背倚着一棵杨树。

    她堆上最后一抔土,在墓前长拜下去,两手死死攥着,身子都在发颤。

    男子抱着剑在身后看她,开口道:“跟我走吧。”

    “好。”

    宁姚眉眼尚稚拙,可是眸底的坚韧决绝却也分明。

    一座坟茔,将自己无忧的往昔一同埋葬,什么都不须问,只要能手刃仇人,她没有什么做不来。

    适才瓢泼的雨逐渐停了,只剩一线细雨,淅淅沥沥地落着。

    男子走近马车,把后面的车厢从马背上卸下来,翻身上马,冲她喊一声:“走了。”

    宁姚上前来,瘦小伶仃地立着,还没马肚子高,对方眼神一瞥,俯身一把捏了她的胳膊,将人提上了马背。

    马屁股上挨了一下,打个响鼻,飞奔而去。

    入夜了,小镇亮起了灯火,街上热闹更胜白昼。

    街边有耍把戏的,光膀子的汉子手持一支火把,一口烈酒喷上去,火光大炽,围观的人惊呼着后退了两步。

    对面是一所茶楼,说书先生拍了醒木,一惊一乍地说故事,众人听得入神。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男子在一个做面具的摊子前停下:“挑一个吧。”

    宁姚近前来,目光在一片挂着的面具中逡巡一圈说道:“我叫宁姚。”

    她挑了个白面狐狸的面具。

    男子另拿一个凶神恶煞的青狼面具,付了钱,低头同她说:“我叫温如玉。”

    宁姚有些意外,看他一眼:“假名?”

    温如玉不以为意说道:“随便吧,他们都这么叫。”

    “他们是谁?”

    温如玉不再回答,提步往前走。

    他们找了家客栈,要两间客房住下,奇怪的是客栈里多是些刀剑随身的江湖中人。

    店老板殷勤领他们上了二楼客房,擎了烛台在前头喋喋不休说道:“咱们这小店地方偏,一年没多少人来,挣不了多少钱。得亏是这镇子落在神秀山脚,有时侠士来往得频繁,才有些收入,勉力维持着。”

    “神秀山?”宁姚问一句。

    店老板推开间屋子继续道:“神秀山顶座落着赫赫有名的龙泉剑庄,侠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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