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神色微微凝重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瞧……”

    只见那人捧起砚台,忽然将砚台高高举起,然后起身离席,砰地一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在座众人直挺挺跪了下来。

    哗——

    不远处,棚子底下围观的百姓们都惊到了。

    蜿蜒曲水边,参与文会的众人也都或惊或异。

    丁谦身后,阿畅一声怒喝:“何方狂徒,莫非竟是要扰乱文会?”

    下方那人手举砚台却忽地嚎啕大哭:“小人广德县翠青染坊坊主刘西,实在是有天大的冤屈无处可诉,求在座各位高才广德听小人一言。

    救一救小人罢!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呜呜呜……”

    他哭得好生可怜,双手却将砚台高高举着,身形颤颤巍巍,眼神癫狂破碎,俨然是一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模样。

    仿佛一言不合,便要将手中砚台摔下。

    这是在威胁谁?

    虽然这枚砚台颇有奇异之处,寻常一摔也不见得就会将其摔碎。

    但在场谁又敢说一句“你只管摔”之类的话语?

    总要先看看主人家的反应。

    上首,知府丁谦八风不动,阿畅正要含怒出手,却听下首韦松惊声说:“你小心,你莫要乱动!”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声刘西就更激动了。

    他的身形又摇晃着瑟缩了一下,脊背弓着,脖颈却高高梗起,嘶声喊道: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们都是这云江府中赫赫有名之人,若是你们都不帮我,我还不如便一头撞死在此处,呜呜呜……”

    韦松顿时一声叹息:“我等何曾说不愿帮你?你说你有冤,那你倒是将你的冤屈好生说出来啊。”

    这话有理,在场顿时便有不少人点头应和。

    上首的知府丁谦微微一笑,手指在身前的酒杯上轻轻叩了叩。

    阿畅便收回了将要出手的动作,忙弯下腰又为丁谦斟了一杯酒。

    刘西举着砚台激动颤声道:“对、对,我要说!我、我本是广德县翠青染坊坊主,自来虽不能算是富贵,但也稍稍有些家资,日子还能过得去。

    我膝下无儿女,五年前便发善心从流民中领养了一个十岁的少年做我义子。

    我为他取名刘继,一心想将家业传承给他。待他掏心掏肺,万般爱重。

    岂料就在去年秋天,我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他就暴露了真面目。

    当时他每日每夜守在我床边,表面上装作大孝子,可是我躺在床上,身躯却日渐沉重,眼睛也慢慢地睁不开了。

    我病得越来越重,说不了话,动弹不得,但我能听见!

    我听见他与我家娘子商议,说再给我活上十日,等他完整继承了我的染坊,便宣布我死亡,送我入葬。

    我真不敢相信,我这场病原来并非是病,而是中了他的毒!

    我、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就这般背叛了我。

    而十日后,我果真是彻底闭上了眼,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就此必死无疑,可谁料我人在棺材中,却又模模糊糊恢复了一些清醒。

    我人在棺材里啊,亲耳听到他们假惺惺为我哭丧,我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最后只能躺在棺材里,硬生生被他们活埋!

    你们知道、知道被活埋的痛苦吗?”

    刘西嘶声痛吼,听涛亭边无人应声。

    山道旁,棚子里围观的百姓等人也尽皆哑然。

    不是众人不想应声,是刘西的故事委实过于惨烈,以至于大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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