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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焕二度吐血。

    可是这一次他不是在家中,也没有人会紧张焦急地立即为他请来名医治疗。

    唯有几名兵丁走过来皱眉说:“你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医?”

    是的,贡院中其实有御医随时待命。

    但为了防止作弊,贡院的规矩一向是一旦请医便等于弃考。

    罗文焕又如何会甘愿弃考?

    他咬牙道:“我不请医。”言罢用衣袖擦去嘴角血迹。

    擦完他便闭上眼睛,坐在号舍中调息理气。

    其实他心绪纷乱,此时的理气根本就毫无效果。

    但他强迫自己忘记所有的纷扰与落差,并不停告诫自身,一定不能再继续关注陈叙。

    罗文焕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一旦再继续紧盯陈叙,后续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自己先废掉。

    名利如剑,妄念是刀。

    罗文焕年轻气盛,什么都斩不断。

    唯有用更加强烈的名利之心,来克制自己此时的蠢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罗文焕至此,已是将梦中的青鲤完全忘记得一干二净。

    江底,深渊。

    浩浩元沧江,滔滔向东流。

    此时,大江水势依旧绵绵不绝。

    但原本水线胀满的江堤在六月到七月间,却是总体下落了十六七尺不止。

    而元沧江的许多支流,更是因为水位的降低而有不少呈现出颓靡状态。

    部分地区,河床甚至接近裸露。

    唯一能够令百姓稍感安慰的,也就是近几日在满平阳府都流传起来的龙骨水车。

    一架架龙骨水车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快速出现在各处河堤上。

    夏日里,热风吹来,只听龙骨锁链踏踏作响。

    沁凉的水流便哗哗有声,逆流而上,灌溉进了急需大量饮水的田地中。

    整齐而生动的景象蜿蜒在一条条江河边,倒是给热浪中的平阳府带来了不一样的意趣。

    但幽深的元沧江河底某处,此时的景象却与外界祥和截然不同。

    那是与世隔绝的深渊,是生灵绝迹的禁区。

    光线照射不进,暗流却在其中汹涌翻滚,狂暴肆虐。

    劫气从四面汇聚,恐怖的凶煞发出无声嘶吼。

    它愤怒:“竖子!妖孽!贼老天……不许吾化龙,吾偏要逆天而行,逆天而行啊……”

    无声的嘶吼自带一股奇异力量,将深渊中的暗流与劫气震荡得越发狂暴。

    此处明明是冰凉幽深的江底,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却竟然更像是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爆炸的火山深处。

    巨大的幽影昂首嘶吼。

    直到温柔而沙哑的一声叹息响起。

    一道纤细的影子,拖着宛如水草一般的白色长发,从更深的渊壑中升起。

    那影子轻轻搂住了巨大幽影的头颅,声音飘忽地低语安抚:“孩儿乖,快了,快了……

    一个两个不成,我们便再寻三个四个,又或是几十个、上百个……甚至几千个、几万个。

    怕什么呢?那么漫长的日子,我们都等过来了呀。

    这世间,本来便该是充满苦难的。

    又岂有不受苦便心想事成的道理?

    好孩子,咱们不怕挫折,不怕、不怕啊……”

    随着那白发身影的声声安抚,江底的巨大幽影终于伏下头颅。

    白发身影轻轻一叹,叹息声顺着江底暗流的波纹飘荡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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