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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中,皇帝惊醒一瞬。

    汪镇连忙悄步走来,他不敢随意掌灯,只能弯下腰轻声问:“陛下,可是要起夜?”

    皇帝不想起夜,他只是抚着心口,莫名有些惊慌。

    但此等心事,却不可能说与太监听。

    即便汪镇是皇帝的贴身大伴,同时还是整个大黎朝最有权势的秉笔太监。

    皇帝只压低声音问:“闻、闻师何在?”

    闻道元虽未当面,皇帝却仍然称呼他为闻师。

    有些细节,皇帝极为注意。

    汪镇连忙道:“陛下,闻山长自是回了紫薇学宫,如今……大约还是在学宫当中。”

    皇帝皱眉:“他竟没有去寻玄明真人?”

    “陛下,清虚道宫山门附近,并不见闻山长身影。”

    汪镇回答,但他一边在暗中观察皇帝脸色,又堆着笑,谦恭而委婉地加了一句:

    “不过闻山长修为通玄,他若要去见谁,也不一定便将形迹露于人前。

    陛下,奴婢惭愧。”

    皇帝的脸色却没有舒展。

    汪镇感觉很奇怪,他竟然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究竟是期望闻道元冲动行事,去将那南水北调的壮举一举做成?

    还是期望闻道元被他先前的拒绝打击到,从此放下念头,安稳治学便好?

    常理上来说,汪镇本以为皇帝的想法是前者。

    毕竟是千秋万代之功绩,皇帝又如何能不想要呢?

    他不愿意承担风险,可若有人愿为他披荆斩棘,他只管在后头收获成果便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最开始,汪镇就是这样想的。

    纵使皇帝在他面前假言矫饰,说出种种“我有苦衷”之类的话语,可汪镇又不是傻子,他会信么?

    他不信,但他会强迫自己相信——

    汪镇自来揣度上意,本以为自己已经将皇帝看透。

    可谁料,皇帝眼下的表现竟似乎并非如此。

    这就很不合理了。

    汪镇心下千回百转,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逐渐从他脊椎骨生起。

    他有无穷猜想,却一个猜想也不敢落实。

    唯有在暗中打起万分精神,小心翼翼地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反应。

    皇帝皱眉又问:“闻师也不曾去寻李师?”

    他口中的李师,便是大黎朝如今现存的另一位大儒,李砚卿!

    但李砚卿今年九十有二,已是垂垂老矣。

    他的身上除了挂着一个太傅的虚职,此外早已不理俗事。

    不过李砚卿毕竟是大儒,他虽不理俗事,对于整个大黎朝的影响力却仍然是一等一的。

    即便闻道元同为大儒,在李砚卿面前往往也要执晚辈礼。

    皇帝能时常召见闻道元入宫讲道,却不敢随意召见李砚卿。

    他就是召了,李砚卿通常也懒得搭理他。

    心情好了回复一句:“臣老弱无力,不便面君。”

    这就算是客气了。

    当然,皇帝也不是受虐狂,他一般也不会没事找事去碰软钉子。

    但如果是闻道元登门求见,李砚卿却往往是不同的态度。

    李砚卿十分喜欢闻道元,一般不会拒绝他。

    皇帝提起李砚卿,眉头微蹙。

    汪镇的后背都要冒冷汗了,他将腰背弓得更低了些,和缓地轻声说:“陛下,也不曾见闻山长去寻李太傅。

    闻山长自回紫薇学宫以后,那学宫便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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