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爱人滑向深渊却抓不住的无能为力。

    金恩淑的笔锋淬过火。

    这段戏里没有一句直白的爱语,却字字句句都浸满了生离死别之厚重爱意的绝望篇章。

    ……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死寂的空气里。

    排练结束的指令悬在唇边,却无人能宣之于口。

    片场明亮的灯光下只有压抑的啜泣和急促的呼吸。

    姜在勋抬起模糊的泪眼,却发现视觉的冲击远比台词更致命——

    病号服的蓝白条纹被泪水浸得深一块浅一块,散乱的额发黏在湿漉漉的颊边,精心打底的苍白妆容彻底糊开,露出底下真实的、被巨大悲恸冲刷得通红的皮肤。

    那根名为“专业”的弦“啪”地断了。

    不是徐大荣拥向尹明珠。

    而是姜在勋一把将金智媛抱在怀里。

    这拥抱超出了角色的界限。

    它是演员在角色绝望的深渊里,被对方真实的情感洪流席卷进去后,本能释放出的、属于“自己”的巨大情感需要和安全索求。

    监视器后。

    导演李应福的目光沉沉压在那对死死相拥的身影上。

    没有喊停。

    没有出声。

    他只是极缓慢地抬了抬手,食指无声地向下一点。

    旁边扛着摄像机的助理心领神会,镜头悄然推进,贪婪地捕捉着这溢出剧本的、滚烫的“真实”。

    旁边。

    抱着装满纸巾的盒子、犹豫着是否该上前去拯救两位主演那彻底花掉妆面,并顺带拯救那套快被泪水和拥抱揉皱的病号服的化妆组组长……

    看了看那边无声拍摄的摄影机,又看了看耳鬓厮磨的两人。

    最终,默默收回递纸的手,嘟囔道:

    “哎一古……这衣服……怕是得重熨了……”

    ————

    排练时积蓄的情感洪流,在实拍时找到了最完美的宣泄口。

    监视器里。

    姜在勋的喉结在作训服领口上方滚动,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每个音节都裹着砂纸般的粗粝感,却在念出“尹明珠“三个字时,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漏出颤抖的温柔。

    金智媛的回应从病床上飘来。往日高傲的军医声线此刻软得不成样子,气若游丝的嗔怪里藏着撒娇的鼻音“笨蛋大荣”和“傻瓜”这样的字眼,从她苍白的唇间滚落。

    没有肢体接触的戏份反而成就了最亲密的表演。

    电流的沙沙声成了最好的媒介,承载着那些说不出口的恐惧与眷恋。

    徐大荣的每句低语都像在抚摸她绷紧的脊背,尹明珠的每声抱怨都像在亲吻他焦灼的心口。担忧与爱意在无线电波里纠缠,比任何肢体接触都来得赤裸。

    导演喊停的瞬间。

    姜在勋得以凭借演员更本能的技巧与意志力,将那失控的情感勉强停留在角色徐大荣濒临崩溃的边缘,而不再完全席卷演员自身。

    然而。

    另一边的金智媛还蜷缩在病床上,膝盖抵着胸口,像要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小的茧。泪珠不断从她发红的眼眶溢出,在病号服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女性本就是更感性的情感载体,加之她沉浸式的表演方式,往往无法在导演喊停的瞬间就利落地从角色中抽离上岸。

    当姜在勋整理情绪去确认搭档状态时——

    映入眼帘的景象远比排练时更戳心。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那团不断颤抖的蓝白条纹,静默了大约有两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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