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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就是赵丰源的住所。

    念头既定,刘裕诚也不再耽搁,纵身冲入夜色当中。

    咚!

    紧闭的院落大门被撞翻在地。

    全副武装的人群蜂拥而入,将不大的院落挤的满满当当。

    赵兵甲被簇拥在人潮中央,复杂的目光投向正北方的正屋。

    屋檐下,身穿黑色长衫的老人安静躺在摇椅当中,膝盖上放着一台巴掌大小的收音机,其中传出的并不是二人转中常见的艳俗喜调,而是透着一股令人侧目的凄凉。

    “父养子小,子养父老。本是天经地义的理,却走了违背人伦的道。”

    老生开场,器乐跟进。

    三弦崩出悲凄音,唢呐吹裂哭丧调。

    “寸草不生荒凉地,含辛茹苦续生命。族谱落笔写的清,落眼却看不清父子的名。”

    “父养子小?子养父老?”

    一个饱含愤怒的年轻声音抢了进来:“假情假意养我廿年身,自私自利断我前程路。我有孝意藏于心,你可有父恩显于行?”

    背景声中,帮腔哭嚎:“哎哟喂,冰窟窿沉尸不问案,亲爷俩的仇比三九寒!惨惨惨.”

    为父愤懑难掩:“当年雪窝子捂你热呼气,反倒养出一头白眼狼!恩情熔成杀生弹,崩碎你个不孝的秧!”

    为子怒恨填膺:“当年我个头没有案板高,桩桩件件在为家操劳!恩情锻成追债斧,劈开你那伪善的脸!”

    一阵锣鼓发疯般的敲,撕破脸的父子展开对骂。

    “你说你养儿难。”

    “我说你早该斩。”

    “草芥子做夺魂剑。”

    “冰溜子当斩首刀。”

    父子和声:“一生缘分到此尽,谁胜谁负天来定!”

    帮腔唱调凄厉:“父子相残,真是可怜。”

    “父子相残,真是可怜.”

    赵丰源抬手轻轻拍打着大腿,苍老的声音复唱着最后一句。

    “老东西,若不是你执意要进内环,我怎么会要杀你?”

    从唱调开始的一瞬间,赵兵甲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阴沉难看,此刻再也忍不住,怒声质问道:“你有没有半点考虑过我的死活?”

    “你又何尝考虑过为父的死活?”

    赵丰源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死寂似心已寒透,说道:“我大限将近,只有进内环突破上位,才有可能延长寿数。你明明很清楚这是为父唯一的活路,却千方百计阻挠,为什么?”

    “进了内环,赵倮村的一切就要拱手让人,多年积攒化为泡影,我以后怎么办?”赵兵甲厉声反问。

    老人颤声问道:“我给你的还不够?”

    “老东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给了我什么?”

    赵兵甲目光扫过周围,朗声道:“赵倮村是你创建的,但是这里能发展到今天,你算算有多少回扣是我谈成的?有多少村民要靠着我才能养家糊口?靠你,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跟随赵兵甲逼宫造反的一众亲信听到这话,看向檐下老人的目光中敬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漠。

    赵兵甲冷声道:“而且是你让我走的人道命途,从我上道那天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所以你的意思,老夫就该死?”

    “对,你就该死!”赵兵甲一字一顿,说的果决。

    赵丰源闻言绝望的闭上眼睛,下一刻,老人双目陡然怒睁,眼眸中迸现杀机!

    “孽畜!”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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