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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谢谢你。”
听着身后响起的话音,沈戎摇了摇头。
“不要这么说,阿婆。是我食言了,我没能见到耀宗的父母,也没能把他们带回来。”
“其实从他们两人选择去鲛珠镇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迟早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李阿婆神色平静,从沈戎身旁走过,站在鱼排的边缘,放眼眺望着远端悬挂的红日。
宽大的衣袖再也藏不住消瘦的手腕,上面的刺青图案清晰可见。
“公姓晏,名戌仔,浓眉虬髯,面如黑漆,司平定风浪,保江海行船,嫉恶如仇,驱鬼斩邪。晏公他从来都不是一尊恶神。所以世人不应该忘记晏公,更不应该污蔑晏公。”
沈戎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
“阿婆,您觉得这样值得吗?”
“如果你是问我自己儿女为了神祇献出性命是否值得,那我当然觉得不值。可如果是为了报还恩情,那耀宗的爹娘死得其所。”
老人转头看向身后:“小沈,有没有兴趣听老婆子讲讲以前的故事?”
沈戎点头:“您说。”
“李家村往西北三百海里外,有一座很小的岛,就算是一个小丫头,绕着岛跑上一圈,也要不了半天的时间。岛上就住着三十几户人,家家户户就靠着捕鱼捞珠来勉强维持生计,是一个穷到所有教派都没有兴趣在这里传播信仰的地方。”
“不过穷是穷了点,但是过得平静安宁。鱼肉吃多了虽然也会腻,但村子里一直没有人被饿死。现在看来,这已经算是很珍贵的好日子了。”
李阿婆话音轻缓说道:“可惜后来有一群海匪发现了这座小岛,他们把当这里当成了临时的落脚点,每当打劫完一处地方后,便会绕来这里休整一段时间。”
“海匪随意打骂驱使着岛上的百姓,要是有人敢反抗,哪怕只是稍稍忤逆了他们的命令,就会被毫不留情的砍掉脑袋。”
“那几年,岛上的日子很难熬,可根本没有人敢逃跑。因为那群海匪在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提醒村子的百姓一遍,等他们下次回来,要是村上少了一户,那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死。”
“村子里的人明明都会游泳,也都会划船,可海匪的威胁却像是在所有人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村子里的每一艘船上都像是长了眼睛,每一块船桨上也生出了耳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儿子只要出海去捕鱼,爹娘就得在村里四处走动,让其他人知道这家还有人在岛上,出去的人很快就会回来。”
李阿婆像是受不住潮湿的海风,端着板凳来到她常坐的位置。
沈戎还是坐在门槛上,烟锅里的火光灭了又亮。
“村子的北边住着一个寡妇,家里的男人在一次出海的过程中被风暴给卷走了,就剩下一个小男孩和她相依为命。”
李阿婆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微笑:“男孩很聪明,但是也很调皮,经常跟村子里其他孩子打架,脸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几乎没有干净完整的时候。可男孩知道怎么哄他娘开心,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一桶潮汐褪去后留在滩上的鱼虾,男孩都说是他爹给娘俩送来的礼物。”
“男孩的娘怎么还忍得下心怪他?没有办法,他娘就只能给他把衣服缝好,然后又被弄破,又给缝好一天过一天,补丁一块迭一块,可缝着缝着,男孩他娘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男孩的衣服已经不会再被外人扯烂了,可是也再穿不下了。”
“男孩长大了,家里又有了顶梁柱,日子本该渐渐好起来。”
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可已经消失了快一年的海匪突然回来了。这一次他们很狼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子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恐惧。他们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