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九辆挂着红鲤鱼头的独轮车从后台跑了出来,跟持黑旗的武生们‘打作一团’。
“好!”
就算是排练,台下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
见戏码进入了高潮阶段,众人纷纷振臂呐喊,为台上浴血奋战的‘九鲤老爷’加油助威。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黑浪老仙被斩于刀下,九鲤老爷重伤濒死,被九辆赤鲤鱼车包围着送下舞台。
沈戎挤在人群中,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他本以为表演已经结束了,准备转身离开,台上突然又响起欢快的鼓点。
一百名穿着红肚兜的童子抱着鲤鱼灯登上舞台,排成整齐的方阵,跺脚踏歌。
“甲子前,生九鳞。孝父母,顾邻里。操快舟,搏大浪。练本领,保家乡。蛇蛟恶,掀浪起。淹良田,毁屋房。九鳞怒,拔刀起.”
稚嫩的童声整齐划一的念着编排好的唱词,一双双赤裸的小脚丫跟着节奏踏着拍子。
十二月的正东道虽然算不上寒冷,但是风过之时也有了几分凉意。
孩童们被吹得两颊通红,可小脸上却无一例外,都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沈戎心头忽然一阵火起,不再去看舞台上的节目,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占据了半个天空的九鲤神像。
一个个绿豆大小的人影悬挂在神像四周,正抓紧对神像进行最后的维修和粉刷。
下方站着神情冷峻的监工神官,一身黑袍沉重如甲,负手肃立。
远处还有一辆县庙派出的汽车停驻,车窗半落,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正在车中,指着那些挂在天上的‘蜘蛛’笑个不停。
沈戎突然心血来潮,转头看向身后。
这一次,他看到了方才走马观花所忽略掉的很多细节。
刺绣的广场上,刺娘不慎被绣花针扎破了指尖。看到滴落的鲜血沁进了青缎中,她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如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一句求饶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更远处的糖画摊子,中头奖的囡囡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手中的糖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少年们还围在摊子旁边,却迟迟没能等到下一个幸运儿,而他们自己也摸不出一分钱的黎票去购买转动旋针的资格。
最开始进城的长街上,热情的厨娘们已经送光了篮中的糕点,正急匆匆的往家中走去。自家穿开裆裤的娃娃倚靠在门边,馋的嗷嗷直哭。可直到哭哑了嗓子,也没能吃到一口自家娘亲做的甜糕。
“游四环,回霞光。见黑浪,祸一方。率九鲤,铲邪教。剐血肉,求甘霖。踏金霞,登神堂!”
台上的娃娃阵前,一个圆滚滚的胖娃娃跑到最前方。
兴许是着急,也可能是害怕,胖娃娃‘噗通’一声摔了一跤,却也不哭,而是将怀里的鲤灯高高举起,冲着台下咧嘴笑道:“献宝鲤喽!”
“好!”
掌声如浪,将台上幼童们拍的四散奔逃。
沈戎摸索着右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神像脚下东北边,是县庙专门为这次登神诞设置的观礼馆,那里是沈戎落脚的地方。
王松这次回县后便会交了收俸的差事,转而负责清点各镇村九鲤庙送来的礼物,这也是他那位舅公赏赐给他的好处之一。
而王松的计划,便是等他摸清楚礼物的清单和巡防的漏洞后,便通知沈戎动手。抢完走后两人五五分账,一拍两散,公平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沈戎的身份就是鲛珠镇李家村村庙的观礼代表,自然要去观礼馆报道。
观礼馆是一座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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