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战,包括‘晏公’郑沧海的死亡,也都在吴陆等人的算计之中。

    但这样一场延续如此多年的谋算,何九鳞作为能够创立一方教派派的人物,难道真就对此毫无察觉?

    沈戎觉得不会,但即便何九鳞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已经别无选择。

    就算他不动二心,无法治愈的命数之伤迟早也会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

    所以何九鳞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为自己搏一条命。

    而且他还不能将自己察觉的异样告诉黄天义,否则黄天义一旦放弃谋取九鲤教区,那他最后的希望也将破灭。

    “太平教这些年东征西讨,大肆传播其教义传说,已经有燎原之势,将道统内部各教派逼的苦不堪言。但现如今身为道统首领的黄庭教却对其欺压吞并同道的行为坐视不管。”

    吴陆神情肃穆道:“闽教这么做也是为了稍微压制太平教的跋扈气焰,避免在八主之争到来之前,道统内部先行陷入内乱,自乱阵脚。”

    慷慨陈词,大义凛然。

    沈戎对于这种粉饰自己的行为的堂皇言辞,耳朵早就已经听出了茧子。

    既然你们觉得太平教是一头害群之马,若不清理必将引发内乱。

    那为什么身为‘皇帝’的黄庭教要选择袖手旁观,反而是你作为‘太监’的闽教来动这个手?

    真正的原因,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沈戎心头了然,太平教并不单单只是所谓的‘害群之马’,而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神道命途的道统一方面需要利用太平教来对抗佛统和自然教统,但一方面却又担心这头猛虎脱离自己的掌控。

    因此在沈戎看来,闽教的背后恐怕还有人,在借闽教的手敲打太平教。

    驱狼吞虎,却又养虎为患。

    神道的贪婪与怯懦在吴陆的这番话中尽显无疑。

    沈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那巴睿也在你的计划当中了?”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虔诚信徒,同时也是闽教内一位足以成为众信榜样的优秀师公。”

    吴陆看似顾左右而言他,实际上已经回答了沈戎的话。

    一时之间,沈戎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堵闷,以及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的厌恶。

    “我问完了,多谢。”

    沈戎拱手抱拳。

    “大家虽然道不同,不为谋。但今日阁下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如果以后需要我做出偿还,尽管开口。”

    吴陆听到‘偿还’二字,心中默叹,明白此刻沈戎对于神道命途的感官极其之差,无以复加。

    但他也无可奈何,从自己选择露面拦下黄天义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这些事已经瞒不住对方了。

    与其继续编造谎言,倒不如坦诚以待,这样或许还能让对方的心中对闽教留下一丝善念。

    “慢走,不送。”

    吴陆并没有阻拦,而是目送沈戎转身离开。

    “大帝,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一名身穿锦缎褂裙,黑裤皮鞋的圆脸男人走到吴陆身旁,轻声问道。

    其实在黄天义逃跑之后,这个人便已经现身,只是一直恭敬站在远处,并未靠近。

    吴陆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戎这样的人,你如果强留他,适得其反。杀了他,更是毫无意义。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大帝慈悲,”

    男人一张白的像馒头的圆胖面容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钱福,从今往后,九鲤教区就交给你来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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