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后的家族有的还在死撑,有的早已经投靠秦牧,还有的想要继续观望,但这些都跟他们这些平均年龄还不满十八的少年没什么关系。真正有雄心壮志的,如先前他们所说的那位吴家公子,也不会跟他们玩到一处。
谢梧跟这些少年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基本上搞清楚他们背后各自家族的立场和态度了。
这些纨绔少年对眼前这颇有些名气的天问先生的亲传弟子很有些仰慕之意,又见眼前的少年白衣翩翩俊美出尘言谈爽快洒脱,更是对她毫不设防。哪里能想到,这陵光公子霁月风光的皮囊下,是在京城和蜀中都能搅弄风云的人物?
众人吃喝嬉闹了一阵,直到家里的仆从来催促,方才齐声告辞。
离去之前还有些念念不舍之意,与谢梧约好了明天下去城外游湖。
谢梧含笑看着众人离去,楼上才渐渐恢复了宁静。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窗边闭目养神,楼上其他人见她难掩疲惫的模样,一时倒也不好意思再上前打扰了。
“楚哥哥。”唐棠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楼下上来,一袭浅蓝衣衫的娇俏少女,脸上还带着明媚天真的笑容,总是让人忍不住心中松快一些。
谢梧一动不动地靠着窗棂,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唐棠走到他身侧坐下,笑嘻嘻地道:“你喝酒了?”
谢梧垂眸往她跟前的桌上扫了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去哪儿了?”
唐棠道:“出城去看了看,城门口好多官兵,我差点都进不来了。幸好我说是陵光公子的小丫头,那些人才让我进来的。”
谢梧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头顶,道:“如今时局乱,别到处乱跑。”
唐棠对着手指道:“那两处产业明早就能交接完毕,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谢梧笑道:“刚刚跟几个朋友约了明天去游湖,后天早上再启程。”
“好吧。”唐棠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我可真不喜欢这个地方,没几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倒是都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
谢梧摇摇头,含笑不语。
谢梧三人回到小院不久,就收到一个不算意外的消息。
因为战乱的原因,之前颍州府衙门也死了不少人。专门负责各种买卖文书的官员受了重伤,衙门里的文书档案库房也被波及毁了大半,如今正在加紧清理。谢梧名下的两处产业暂时不能办交接,需要等上几日。
即便谢梧表示不介意,私下交接也可以,等以后太平了再补上官方文书。先前那位百户却连连摇头,表示一定要官府的程序,以免将来产生纠纷。甚至表示为了赔偿陵光公子耽误的时间,他愿意在原本的价格上再加一些。
送走了来传信的人,看着楚平关上门,谢梧悠悠道:“看来,周兆戎真的很想将我们都留在颍州城里啊。”
唐棠坐在屋檐下,托腮道:“可是为什么呀?咱们又不是朝廷的人,那姓周的和朝廷的人较劲就算了,怎么还有功夫专门来关照我们呢?”
谢梧瞥了他一眼,道:“事情闹得越大,秦牧就越没有退路。秦牧还顾及着自己的名声,想要以怀柔手段收服人心,或者……给自己留条后路,周兆戎显然没这个意思。”
谢梧从袖中取出那张已经被她揉皱了的信笺,上面是于鼎寒俊逸中带着锋芒的字迹。
“周兆戎想要在颍州散播瘟疫,借机杀死于鼎寒一行人,甚至……击溃沈丘的平南军?”谢梧揉了揉眉心,“总觉得的不对劲,周兆戎当真有这个胆量?不……周兆戎当真有这么疯吗?”
这两天两次见到周兆戎,虽然他身上戾气重了很多,但神志都还算正常。
瘟疫,历朝历代都是最可怕也最不可控的东西,没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