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队何人,郭老板必会派人料理。

    外堂若不成便遣内堂,内堂不敌则调六重天,倘若六重天亦铩羽,郭老板自当亲至。

    纵是经商立业,这基业也非他人恩赐。

    那是郭老板凭一杆铁秤,硬生生打出的江山。

    若当真不管不顾掀翻整个商队,他日郭老板定会寻她清算。

    更何况……

    她留在京城,自然是查了许多关于林江的事情,知晓此人与江浸月乃是生死至交。

    横竖比京城那些文官强出许多。

    可离心光就是满心的不爽利啊。

    林江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便激起她无名怒火。

    离心光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养女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心的修行,依旧是那副琉璃武心,正常情况下的话,她只会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武学当中,不会对世间情情爱爱产生任何的想法。

    但是,但是啊。

    江浸月终究不是无知无觉的木头。那林江生着惑人皮相,修为不俗,若再屡次倾力相护……

    离心光实难料想,自己精心养育的女儿若是动了春心,会是何等光景。

    要不……

    稍微想象一下?

    离心光在脑海中勾勒出这般景象。

    她手腕微微一抖,手掌心直接握紧。

    几颗种子在掌心簌簌碎裂。

    不行,她还是受不了。

    待到郭老板的车队走远,定要查探林江携众人去向何方,再设法带回江浸月。

    她探手入怀摸出枚浑圆种子,信手抛向地面,霎时种子没入泥土不见影踪。

    地面轻震,腕粗的青色根茎破土而出,蜿蜒攀升,须臾间便长至人高。

    茎顶鼓胀生出一团绒絮,化作蓬松云团。

    这是个等人高的蒲公英。

    “林江要做何,林江要做何。”离心光对着蒲公英低语。绒球随风轻晃,内里传来孩童般的嬉笑,清脆应和:

    “林江要做何?林江要做何?”

    离心光对着绒球轻呵一气。

    云团骤然绽裂,万千细絮飘然四散。

    霎时流风卷絮,稚语乘风向四方飘荡,愈行愈远

    ……

    茶铺之内,原先熙攘的人群陷入异常沉默。

    此处作为将军府地处南方的联络点,经过小半年经营已初具规模。南方众多成员闲暇时便在此聚集,或为交换情报,或因无法独自完成将军府悬赏令,而来此寻求援手。

    然而近期,国师意图召大将军回京的消息,已尽数传入众人耳中。

    大将军在京中根基原本深厚,却因国师此举而根基浮动。

    除了少数实在无法脱身之人,已有相当数量成员离开京城,其中动身早的已抵达茶铺,将自身遭遇详细告知同僚。

    正因如此,茶铺之内才弥漫着如此沉闷的氛围。

    “国师为何忽然针对起来的将军。”

    桌旁,一位模样略显年轻的江湖汉子闷闷放下茶碗,长长叹气道,口中不住低语:“国师不是自称一贯保持中立吗?此番行径,岂非公然下场偏帮?”

    “据说是因将军麾下的参将们。”

    “参将们怎么了?”

    “据说,是他们动用了某些禁忌手段,强行拔高自身道行……”

    “这又如何!!”那年轻人猛地拍了拍桌子:“修行之路求取道行,本是天经地义!他国师当年不也是这般修炼过来的?如今他登上九重天,便不许旁人修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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