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狄问蕊见儿子拉住了她,便转向身旁的林儒释。
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叹息一声,最终林儒释开口道:
“我们那日来此镇治病,原本一切顺利,镇中众多病患的疾病已逐一痊愈。当我们准备离开时,镇外骤然被一片黑暗笼罩,将内外阻隔了。”
“如此便出不去了?”
“是的,”林儒释微微点头:“许多人都曾尝试沿着镇子边缘突围,结果进入那片黑暗后便迷了路,绕了一圈又重返镇上。我也运用了从你祖父那里学来的秘术想要脱困,但终究失败了。”
林江闻言,沉默不语。
他们两人的这段叙述逻辑分明,听来毫无破绽。
但林江的深埋记忆清楚记得,当时是父母归来后便一病不起,而非他们被困镇中悄然失踪。
旁侧江浸月闻言,不禁微微蹙眉:
“若这阵子既进不来又出不去,吃食怎么办?”
“镇中饮食衣物每至天明便焕然如新,从不短缺。便是随身物件、身上伤痕,翌日亦能复原。”
林儒释说着无奈一叹,反手指向身后破屋:
“我俩终究是外来客,镇上已无合适住处,只得暂栖这荒废旧宅。偏生每日复原之力作祟,任我们如何修补,破屋终难修葺。幸而此地无风无雨,寒暑合宜,倒还住得下人。”
“可满街商贩既不愁吃穿,终日买卖何物?”
江浸月眸中仍浮着几许困惑。
林儒释略作沉吟,缓声解释:
“初时众人不过循旧例行事。后来发现白昼万物自新,镇上确也颓靡了许久。
“慢慢大家明白,人活着终需有个指靠。做些活计算是营生,日夜操持旧业,权当打发辰光罢了。”
林儒释虽然话说的轻松,可他脸上仍显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又何尝不是在监牢之中一种苦涩的乐中寻乐?
在这个永远不知何时会终结的诡异小镇当中,恐怕唯有这般日夜不休的操劳,才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存活的实感。
这两人敏锐地察觉到林江此刻表情的异样,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最终由林儒释向林江轻声询问:
“江儿,什么事情你便直说。”
林江思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叹息一声,将自己所知之事详尽地向眼前两人叙述了一遍。
叙述完毕,林江不禁多观察了他们几眼。
在大兴的众多法术典籍里,确实记载着一类茫然的鬼魅,它们懵然不知自身已逝,仍循惯性前行;然而一旦被点破真相,便会立时化为缥缈的魂魄。
林江其实并不确定他俩的确切状态,可真正化作虚无的魂灵,也比被禁锢于此、沦为地缚灵强得多。
魂魄只要未曾被打散,便仍有诸多选择:或如宋厨娘般修行作鬼修,或赴迷途船享受人间欢愉,亦可了却尘缘直接转世轮回。
哪个不比囚于这方寸之地强?
可是当林江说完这话之后,眼前两人脸上却是流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
但他们身体上并无半点反应,仍然是那一副血肉之躯的模样。
原来并非地缚灵。
“我们…在外已死?”
林儒释紧锁眉峰,却未反驳林江的猜想:
“咱们家老爷子道行本事都不小,我原来也听他讲过种种江湖上的事情,没想到而今这般奇诡怪事也降临在了我们身上。”
又看向了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