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徐阶的次子徐琨。
高攀龙和顾宪成就十分看不起徐琨。
海瑞清丈应天府的土地,查出徐家诸多不法之事,徐阶的长子徐璠扛下了所有的罪责,最终被海瑞判处发配充军。
后来隆庆皇帝免了徐璠的充军,但是也免去了他恩荫的职位。
徐琨虽然逃过一劫,但是他在松江府的名声也不好。
大概是因为徐阶这位前首辅的威望,所以松江府的士绅最后还是推举他来做这个协商团的团长。
明日就要进京城了,但是徐琨这协商团长,至今连一个能代表整个江南利益的一致意见都没能拿出来,这要如何和朝廷谈判?
顾宪成和高攀龙都对此十分不满,认为是徐琨这协商团长无能,却占着位置不放,才让江南官绅如此被动。
顾宪成和高攀龙干脆拉着几个相熟的士绅开小会,打算协商的时候撇开徐琨,直接提出他们的意见。
众人聚在顾宪成的房间中,高攀龙首先说道:
“叔时兄(顾宪成字),可记得海公丈量应天十府土地时,那场喧腾公案?有人田地逾制,侵吞黎庶膏血,末了却要家中长子顶罪发配,自己倒落得个‘清白’身子……如此‘担当’,也算奇闻了?”
顾宪成和在场的士绅都哄笑起来。
顾宪成嘴角扯起一抹刻薄的笑,悠悠道:
“云从兄(高攀龙字),这有何奇?《尚书》有云‘世禄之家,鲜克由礼’,说的不正是这等人物?”
“仗着父辈余荫横行乡里,松江父老提及无不齿冷。此番被推做‘江南代表’,只怕靠的不是‘德望’,是门庭那点将倾未倾的朽木架子罢?”
剩下的士绅们再次笑起来。
两人嘲笑完了徐琨,接下谈起了正事。
还是顾宪成说道:
“今日我打听了京郊钢铁的价格,可要比工部算的铁轨价格高上数倍。”
“而按照房山铁路的造价,又要比市面上钢铁价格更低。”
“我等协商的时候,就要扣着这个价格来谈。”
高攀龙皱眉说道:
“这不是和商贾一样了吗?我等可是为了江南百姓而来,朝廷不会如此刻薄吧?难不成朝堂诸公,也和商行的伙计那样,拿着算盘和我们谈?”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但是顾宪成却没有笑。
他说道:
“诸位难道忘了,之前各部争夺京营节下预算的时候,满堂公卿们不也是拿着算盘,斤斤计较吗?”
“要我说这风气从苏子霖入朝就开始了,现在朝堂诸公都狡黠如奸滑商贾,丝毫没有读书人的体面!”
顾宪成将矛头对向苏泽,反而在场没几个人敢接话了。
高攀龙也说道:
“叔时兄,这铁路也是苏翰林的功劳,我大明如今的盛世,苏子霖也是有几分贡献的。再说他也是咱们江南士人。”
顾宪成却不满的说道:
“那苏子霖入仕以来,可曾经为了家乡父老做出一点贡献?”
“这次吴淞铁路的事情,苏子霖也不帮着家乡父老,要搞什么协商之议,这摆明了是不想帮忙!”
高攀龙虽然狂妄,但是也不敢接顾宪成的话茬。
顾宪成发现自己骂苏泽没人响应,也只好收起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吴淞铁路的话题上:
“既然朝廷要算账,那咱们也要算账。”
“我们吴淞铁路可以买北方的钢铁,但是要按照市价来买!”
在场的士子纷纷应和,赞同顾宪成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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