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必然的。

    阳明心学则认为“天理”和“人欲”并不对立,“心外无理”“心即理”,天理自在人心,人只要自明本心,即可体察天理。

    那面对忠孝问题上,阳明心学是从人的本心,也就是人本心是“孝”出发,通过致良知而引出“忠”。

    这并不是说阳明心学不强调“忠”,而是认为“忠”是在“孝”发微后的下一个境界。

    这也就意味着,对君子来说,“忠”是高于“孝”的,但是对于没有这个思想觉悟的普通人来说,阳明心学就宽容许多,认为孝是本性,不应该苛责。

    这微妙的区别,也是让嘉靖皇帝多次打压心学的原因。

    而殷士儋这份辞表,在学术上等于开了阳明心学的倒车,又回到了宋儒那一套上去了。

    一名心学大儒,其政治遗产竟然是一份论述宋儒思想的教育奏议。

    这就是说殷士儋为了皇权,放弃了自己坚持的学术思想。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忠君了。

    这可把隆庆皇帝感动坏了!

    关键是殷士儋的方案确实不错。

    殷士儋又说道:

    “皇权至高,则可以超然于万物之上,圣天子可垂拱而治。”

    听到这里,隆庆皇帝明白了殷士儋的全盘计划,他手书道:

    “所言极是。”

    殷士儋见到隆庆皇帝同意了自己的计划,也是松了一口气。

    殷士儋是尊皇派,但是他也是文官之一。

    隆庆皇帝这样的皇帝自然值得尊,可谁又能保证继任者是什么样子呢?

    殷士儋在奏疏中写了宋儒这套的好处,但是这套体系皇帝就要从中枢的日常具体事务中摘出去。

    皇帝被神圣化,就不适宜染指具体的政务,要成为超然于朝堂之上的仲裁者才行。

    宋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宋代的皇权实际上是非常强大的,但是宋代皇帝要执行某些政策,就需要提拔倾向于某个政策的宰相,然后委托外朝文官去做具体的事情。

    大明这套君主体系,上限很高但是下限很低。

    遇到朱元璋这种,政治军事满格的君主,朝廷的效率就很高。

    但是遇到不行的君主乱操作,国家就很容易衰落。

    殷士儋这套体系,皇帝不行国家也能正常运行,但是皇帝想要有所作为,那权术能力就要非常高明才行。

    但这也非常契合如今的情况。

    皇帝正担心年幼的太子,是不是能继承好帝国。

    想到这里,皇帝不再犹豫,拿起殷士儋的奏疏,批红写上“准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