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征商税,建立新吏员体系的地区,县令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县衙就这么多的人,别说是收农业税这样的事情了,光是处理治安案件都吃力。
官员办事,要出政绩,需要士绅支持。
士绅也需要官员的权利背书,才能维持自己的特权地位。
开征商税,种地的普通百姓肯定是交不了的,地方上的士绅自然反对。
而且开征商税后,官府就能开吏科试,增强地方官府的力量,让官府绕过士绅就能处理民政事务,这也是垄断乡土权力的士绅所不能忍的。
结果就是河南的事情就这样尬住了。
怀庆府开征商税,效果很好,河南各地方官员都看着,都眼红。
但是轮到自己主政的地方,想要开征商税,就会被当地士绅一致反对。
甚至不仅仅是士绅反对,这些士绅还会鼓动地方上的读书人,鼓动他们的佃户反对。
反正一说就是朝廷要增加苛捐杂税。
徐叔礼心中升起无力感,他只是通政司的官员,管不了这样的事情。
而李一元看起来也不像是想管的样子,只好收起对当地的同情,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启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叔礼这句“无事发生”的诅咒,到了半夜驿站又出事了。
徐叔礼听到了驿站外的喧哗声,紧接着就是一群人冲进了驿站,护卫李一元的京营士兵反应迅速,立刻控制住了驿馆。
徐叔礼立刻冲到了李一元的房间,只见护卫首领押着一对父子,跪在李一元的面前。
“徐先生,这两人擅闯驿馆,被我们拿下,外面那些人都是追他们的。”
就在这个时候,驿丞张贵也冲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惊慌的对徐叔礼说道:
“大人,徐先生,外面的是本地的张老爷,他们两人是张老爷家的奴丁,张老爷是来抓他们的。”
听了张贵的话,跪在地上的父亲站起来怒斥道:“胡说!我父子可没有卖身给姓张的!明明是姓张的侵占我们的田皮,我父子要去县衙伸冤,又被姓张的囚禁,好不容易逃到驿站!”
徐叔礼看向李一元,只见这位通政使面色淡定,他显然已经听完两父子的讲述的经过了。
徐叔礼看到两人衣着破烂,身上还有被折磨的痕迹,他看向李一元问道:
“李大人,要怎么办?”
李一元淡定的说道:
“他们说是要向本地县衙伸冤,那就等县官来了就好。”
“至于当地县官怎么判,也不是我能管的。”
“驿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那位吴县令真如驿丞所说,是一名要有所作为的好官,那就等他来了就是。”
李一元又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
“驿馆乃是朝廷重地,外人不得擅闯,擅入者该当如何?”
护卫李一元的,都是京营新军的精锐,他们杀气腾腾的说道:
“杀无赦!”
跪在地上的这对父子,以及驿丞张贵,都被这些“护卫”的气势所慑。
驿丞张贵更是满心的疑惑,眼前这位老者,只是一位去甘肃上任的县令吗?
果然和驿丞说的那样,这位吴县令还真的是一名好官。
在接到了李一元派出去的护卫报案之后,天亮之前,这位县令就亲自带着衙役来到了驿站。
与此同时,包围了驿站的张家等到吴县令来了,也让开道路,一名中年读书人迎了上来。
吴县令是一名消瘦的中年官员,他的眉头连在一起,嘴唇单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