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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金丝炭在鎏金暖炉里无声燃烧。
柳絮指尖轻抚过案几上那套新贡的雨过天青瓷茶具,杯沿映着她精心描画的眉眼,温婉含笑。
“这茶是南诏新贡的雪芽,最是养人。”她亲自执壶,琥珀色的茶汤倾入李云初面前的杯盏。
热气氤氲……
“谢娘娘!”李云初双手捧杯,低头轻啜,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柳絮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将桌上的《女诫》往前推了推:“这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闲暇时可多翻翻。”
女诫?
李云初低眉顺眼地接过,指尖触到书封的刹那,心头冷笑。
这是要她“安分守己”,莫要生事?
刚刚路上还让她不要拘束,转头就给了她一本女诫?
淑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两副面孔!
“这宫里不比皇陵随意,你若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本宫。”柳絮她语气温柔,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陛下近来龙体欠安,最忌吵闹,你平日言行,可要仔细些,莫要动不动就去烦扰陛下。”
这是警告?
李云初睫毛轻颤,声音细若蚊蝇:“昭儿谨记娘娘教诲。”
柳絮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忽然蹙眉:“这茶凉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宫女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换!”
柳絮看也不看她,只轻叹一声:“如今的奴才,越发没规矩了。”
她抬眸,目光落在李云初身上,似笑非笑:“昭儿觉得,该如何处置?”
这是要立威?
李云初指尖微紧,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娘娘恕罪,这宫女想必是无心的……”
柳絮轻笑,抬手示意嬷嬷上前:“拖下去,掌嘴二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宫女哭喊着被拖出殿外。
很快,清脆的巴掌声伴着哀嚎传来,声声刺耳。
柳絮神色不变,依旧温柔地看着李云初:“宫里的规矩,错了就是错了,容不得半分马虎。”
杀鸡儆猴?
李云初故作害怕,声音颤抖道:“昭儿明白,昭儿肯定会听话的。”
柳絮满意地起身,理了理裙摆:“好了,你且好好休息,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殿内终于恢复寂静。
李云初缓缓抬眸,目光落在那本《女诫》上,忽地轻笑一声。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在宫中生存,不外乎就是你演一出,我演一场。
戏,才刚刚开始!
——
夜色如墨,月光被乌云遮蔽,只余几缕黯淡的星光洒在宫墙之上。
李云初一身夜行衣,如鬼魅般掠过重重宫檐,最终无声落在凤仪宫的琉璃瓦上。
她要搞清楚母后究竟怎么了?
为何如今中宫之权会落到淑妃手中?
指尖轻挑窗棂,李云初翻身入内,落地无声。
殿内一片漆黑,唯有角落里一盏微弱的油灯摇曳,映出满室尘埃。
这哪像皇后寝宫?分明是冷宫!
看来她和舅舅一死,父皇和母后彻底闹掰了!
忽然,一阵铁链摩擦的“哗啦”声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
她呼吸一滞,猛地掀开内室的纱帘。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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