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小女孩盘膝而坐,神色平静地修行着。
一如既往?
并非。
她身上不再是整洁的衣裙,而是披着一件皱巴巴的素白里衣。平时精心梳理的乌黑秀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和脸上。
在阴暗的角落中,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又像一朵在被自己暴力摧折的白花,被彻底揉碎了。
“咳……”
陈业的咳嗽声,惊扰了沉寂。
“师父。”
知微猛地抬头,凌乱如鸦羽的黑发下,一张惊心动魄的小脸显露出来。
即便唇色寡淡、眼下青灰,也掩不住精雕玉琢的美。
眼尾天然微扬的弧度本该冷淡高傲,此刻却因长睫盛着水汽而显得破碎易折。
她踉跄地站起来,机械性地行礼:“徒儿参见师父,恭喜师父顺利突破……”
“……”
陈业不由得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
意外,心疼,懊恼,后悔……
他从未料到这一幕。
刮骨鞭,对无垢琉璃体的知微而言,不疼不痒。
可知微,怎么会憔悴至此?
不知觉间,陈业的声音发涩:
“知微,为师不该打你,更不该……说出那番,要将你逐出师门的话。”
“师父……师父,你在说什么。”
“为师,向你道歉。”
“道歉?”
“……嗯。”
“师父何错之有?”
“为师……”
“师父何错之有!”
声调陡然提高。
知微漆黑的瞳孔死死钉在陈业脸上,里面翻涌的并非怨怼,而是陈业更不愿意看见的虔诚,
“是徒儿罪该万死!徒儿心思龌龊,竟敢窥探师踪,忤逆师父教诲!师父施以鞭笞,是为徒儿涤荡污秽!师父言逐出师门……更是、更是警醒徒儿万世不得逾矩!”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逻辑扭曲,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师父绝对信仰。
剧烈的情绪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非但没有顺势示弱,反而强行挺直纤细脆弱的脊背,双膝重重砸向冰冷的地面:
“求师父,再罚我一次!罚得更重些!让徒儿永远记住教训!”
窗户微希的光明,恰好落在她跪伏的身影上。
凌乱黑发,垂下腰肢,遮住她纤弱的身体。
陈业闭上眼睛。
他的徒儿不该是这样。
更不该沦为前世的“病娇”。
他只希望他的徒儿能心理健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可……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了?
知微如今的状态,绝非一朝一夕所为,刮骨鞭的鞭打,只能说是导火线,彻底激化了她心中的阴暗。
正所谓善除害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绝其源。
陈业睁开眼睛,望向地上的女孩,
“知微,这是什么?”
他低声道,在女孩期盼的目光中,他收紧手掌,握住了那根冰冷的刮骨鞭。
此鞭,对师徒三人而言,意义非凡。
自前身时,便象征着“规矩”与“惩罚”。
他手掌发力,练气九层的灵力,狂涌进这件一阶下品法器中。
刹那间,昏暗的小屋被刺目照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