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喝了一大碗汤,用原汤化了原食,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十分满足,一晚上的寒意全跑了个精光。
“敢问老爷子,王恭厂怎么走?”曲桓山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将空碗递给老汉。
“就顺着那条官道,走个三四里地,就到了。”老汉殷勤地接过碗,笑呵呵指着路,又有些不放心道:“不过那地方现在管得严,附近的官差都凶得很,客官千万小心。”
“多谢老爷子。”曲桓山笑着拱了拱手,一回头,顺着老汉指的方向走了。
看着曲桓山远去的背影,老汉摸出怀里的碎银子,往嘴里一咬,顿时满脸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鲁二狗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丧气。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被派了这么个倒霉差事。每日里都被派去清宁宫外守着,只看那人有没有出来。可都好几天了,连那人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瞧见。这会儿交班,回去又得被头儿骂。可人不出来,老子有啥办法。看着前面的王恭厂,明明没有几步路,可鲁二狗腿软的,就是不太想挪过去。
“大哥,大哥。”突然鲁二狗的袖子被扯住了,扯他袖子的是张小树。
张小树原是顺天府大兴县的衙役,只因那晚见过那人,便被上头寻了借口,调了来跟着鲁二狗。能从一个小衙役,傍上福王的势力,这小子可乐开了花,只觉得是不是自己时来运转,祖坟上冒了青烟。就这破差事,他也卯足了劲,整日里只想着能立个功劳,好在福王面前露个脸。
“干啥?”鲁二狗没好气地瞪了张小树一眼,却见张小树两眼发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大哥,是他,是他,真是他。”张小树只兴奋地低声唤着。
鲁二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激灵,果然,果然是他。清宁宫外没守到他,居然在这里看着了。哈哈,赏银,上头应诺的赏银,都是自己的了。这泼天的富贵,合该就是自己的……
鲁二狗也激动了起来。
“你确定是他?”一位蒙着面的黑衣人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确定,确定。”鲁二狗忙不迭点着头。
“若是错了……”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这……”鲁二狗迟疑了,他没见过那人,只是听过对那人外貌的描述,看过那人的画像:“对了,对了,张小树……张小树也瞧见了,他确定是那人……张小树见过他,张小树不会认错的。”
自从张小树被调过来跟着鲁二狗,鲁二狗从没叫过张小树名字,他觉得自己老是被人叫二狗,跟班倒是居然有个名字,真真不太像话。虽然张小树这三个字也不怎么响亮,但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名字吧,让自己喊自己跟班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可这会儿,他却再顾不得了,只喊着张小树,似乎用张小树给自己背书,自己也安心些。
黑衣人目光转过,看着张小树。
张小树迟疑了下,终是坚定的点点头。他见过那个人,哪怕当时是在夜里。他不会认错。
“大人,要不要小的召集人手,把他给……?”鲁二狗向凑了一步,右手往下一挥,谄媚地陪着笑脸。
“不急……他有神仙术法,你们弄不住他……更何况现在光天化日的……外面人又多……他现在来这里,该是来踩点的……”黑衣人沉吟着,一下子振奋了起来:“是了,踩点……今晚他必定还会来的。”
黑暗的来临,哪怕再大的城市也躲不过去。日头终于落下,偌大的京城又被夜幕笼罩了起来,只有点点星光还固执地为人间撒着微微的光芒。
曲桓山在空中盘旋着,只看向下面的王恭厂。
影影绰绰,王恭厂就象一头巨兽,趴在京城的大地上,一动不动。
很安静,似乎没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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