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地系着曹夫人留下的红绳。“那年在洛阳,”他忽然开口,惊飞了停在船舷的寒鸦,“嫂嫂说我的荧惑火像初生的太阳,可现在……”他摊开掌心,幽蓝的火苗在赤红色中若隐若现,“太阳里混了寒渊的冰渣。”

    李逸尘没有回头,指尖抚过缆绳上的星锚纹——那是曹夫人连夜绣的平安符。他想起昨夜路过寒山寺,看见觉明小沙弥在放生池边哭,说晨钟碎了七次后,终于能照见往生魂,却在钟声里听见他们五人的名字。“火焰混着冰渣,才烧得长久。”他轻声说,缆绳突然在手中绷直,“就像你和星云哥,一个火一个冰,却能把星轨照得更亮。”

    船筏离岸时,李星云靠在舱壁上假寐,却听见王昭与林羽的争吵声从船头飘来。“你又用北冥气冻住伤口!”王昭的吼声混着水花四溅,“龟甲里的精核转得更快了,你当我看不见?”林羽的回应轻得像叹息:“总比让你看见我眼瞳里的蛇影好。”

    他悄悄掀开眼皮,望着水面倒映的星子。紫微剑碎块在腰间发烫,剑柄处的蛇首虚影正顺着掌心纹路攀爬,却在触碰到胸口星锚烙痕时,猛地缩了回去。那是王昭用分星璜刻在他皮肤上的印记,说“这样烛阴就找不到你的心”。此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烙痕,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十三岁那年,替王昭挨板子后,对方躲在柴房抹泪的模样——原来最烈的火,也会在深夜里悄悄结冰。

    “在想什么?”李存勖的声音惊碎倒影。沙陀汉子倚着桅杆,铁甲下露出的后颈,有块与冰尸相同的星锚胎记。他顺着李星云的视线望向洱海,七颗星子正从天际坠落,其中一颗拖着幽蓝尾光,朝着燕云方向——冰尸所在的归藏海眼。“父亲临终前说,”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船底划过的水声,“人皇剑碎块是星官的考题,可谁又能想到,考题的答案,是让我们亲手劈开自己的骨血。”

    舱内突然传来剑鞘落地的脆响。李逸尘捧着残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卷末新显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双生血契,非生非死,以魂为锚,渡魔归真”——与曹夫人妆匣里的残页字迹相同,却在“归真”二字旁,多了滴模糊的血渍。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她躺在棺椁里的素纱衣,袖口绣着的半只星锚,此刻正在剑碎块上缓缓完整。

    归藏海眼的冰墙前,曹夫人摸着冰尸眉间的朱砂痣。那是李存勖常年皱眉的位置,此刻却凝着黑紫色的毒雾,像极了烛阴晶魄的纹路。“原来你早就知道,对吗?”她对着冰墙低语,呵出的白气在冰层上凝成狼首形状,“三百年前你劈开精魄,把最暴戾的部分封进镜像,却让我们在人间学会温柔。”

    泉底的玄霜花突然枯萎,花瓣上的场景定格在船筏之上:王昭正替林羽扎手腕,动作粗鲁却仔细;李星云握着剑碎块,掌心被灼出红印却不自知;李存勖望着水面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玉——那是她当年亲手替他系在腰间的平安符。“答案从来不在星官图上。”她忽然笑了,泪落在青玉镯上,“而在这群傻子,明知前路是魔渊,却依然要为彼此握紧剑柄的手掌里。”

    细雨渐密时,船筏驶入洱海中央。王昭忽然指着水面惊呼:“看!星子坠海了!”七颗流星星尾在水面拖出光痕,其中燕云方向的那颗,正朝着归藏海眼急速坠落。林羽的龟甲碎片突然发烫,映出冰墙内的冰尸睁开双眼,胸口剑碎块的蛇纹与李存勖的狼首胎记共鸣。

    “那不是坠落,是归位。”李星云轻声说,望着剑碎块上逐渐清晰的九道星痕,“姑母当年劈开魂魄时,便在每块碎剑里刻下了抉择——是让魔渊吞噬人性,还是让人性渡化魔渊。”他望向王昭手背上的双色火焰,忽然轻笑,“而我们的答案,早就在点苍山的雨夜、寒山寺的钟声、还有每个替彼此挨刀的瞬间,写进了血脉里。”

    船筏在风雨中摇晃,李逸尘忽然看见水面倒映出归藏海眼的冰墙。那里,曹夫人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微笑,腕间红痣与剑碎块的光芒交相辉映,像极了十年前的洛阳破庙,她在烛光里替他们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