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走了三日,花了七日回去。
[两个都要了]
师父给了双方都满意的价,她和姐姐都拿着剑,那时姐姐很凶,把两个大汉打进泥里,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歇斯底里。
步履平坦,心无尘埃。
她看着哭红了眼的人,垮了般的挺直腰背。
她继续向前——
[记住剑所挥向之处,记住剑所挥舞之物]
师父经常唠叨这句话,姐姐还是很寡言,举剑、挥剑、练剑,每一下都果决、不留余地——
记得师傅说
[杀伐之招,不适合学了]
师父拒绝再教姐姐更多的东西。她看见那个表情与脸上的血渍一起凝固;在下一场,她输了,她只输了一场,可她的表情不比初赛淘汰的残渣要好。
她去看过,姐姐什么也没说,带着剑去了她该去的位置上。
而后灾年,又遇战争。
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
……………
【不】
火光撩开序幕,深厚的朽败盈溢而出,丰富的彩扭曲溶解成灰白的烂泥,上一张嘴,下一张口,指头融在头颅,鼻眼焚化在躯干,骨架做的竹竿一板一眼的张口:【不】
【是你忘了】
【我有着所有,所有——】
【它们与我们一起破碎,溶解】
为什么不与我一起——
它的全身露出淡淡的殷红,化解的形体如剑刚直。
【战火的后裔没有这么脆弱,你没令我失望,可你的懦弱也让我羞愧】
它似乎在摇头,叹息。
【是非曲直,一剑斩之,一遭走到尽头,大道终是破碎。承认凡人,承认自己的极限,这没有错,你向现实低头也没有错】
【可唯独,你不该否认它们】
那束红光更甚,如剑,如幻。
【不该否认先代的意志】
【更不该否认我——】
可感受的空间骤然缩小,灰败的气息充盈口腔,虚无蔓延筋络,冰冷满溢。
回忆往昔,如潮、如海。
她是溺水的人,向死的囚徒。
她困于血肉亲情,困于师徒恩义,以剑斩之、以剑斩之……如何能斩?
做得好……做得好,孩子——
[师长在剑下亡命]
我们都是笼里的囚徒……我以为的自由不过是到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血亲在怀中阖目]
斩破命运?可你亲手造就了它!
喝……我赢了我赢了,赢了——
[自以为赢得胜利,回头才知亲手毁去所有]
你以为是功体影响,信念所限,学习放手才知是自己昏了头。
[娘递给她一碗汤,很烫,在手腕滚落,她笑着掰开,才发现一丝不对劲,才安抚燥热的心,才发现——那哪是什么汤饭,分明是垂落的鬓发,已是红色]
没了可以找的归处,你才真正领悟——过刚易折。
你才想起师父的评语:[锐不可当,伤人伤己,只需稍微品味便可,莫要沉迷其中]
杀亲杀父,断恩决义。
你该死,本该死。
可你却怕死了
在死的临门一脚
【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