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呆滞。

    今日,萧宏哲找到了自己,说:陈展璋万一挺不过严刑拷打把他供了出来,不仅他全家都活不了,连瑞王也完了。瑞王倒了,就没人护着他一家老小了。

    他不信,可他不得不信。

    因为这是保住他家人唯一的办法。

    他没有选择。

    他扭头瞧了眼地上的火盆。

    火盆中的灰烬还在闪着点点火光,就好像他的生命一样,即将燃烧殆尽。

    账册已经被他毁了,现在就剩下他这个人了。

    他仰头逼回了眼中蓄着的泪,而后看着那杯毒酒,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面对死亡,谁又能心平气和?他也不例外。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朝着那杯毒酒伸出了手,就是那条手臂颤颤巍巍的。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对死亡的恐惧,端起了那杯毒酒。

    酒杯抵近唇边,他眼睛一闭,这就要仰头喝下。

    关键时刻,屋门“哐”的一声被踹开,紧跟着一枚小石子嗖的一下极速射来。

    就听“当”的一声响,他手中酒杯碎了,毒酒洒了满身。

    这一串动作发生在须臾之间,傅世禹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就碎了。

    “战王?”

    看着房门外的男子,他有些意外。

    谢璟默庆幸啊,还好自己先一步潜了进来,否则等他们找到这里来,人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他看到了书案旁火盆中的灰烬,问,“账册已经烧了?”

    傅世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陈展璋都招了?”

    谢璟默走了进去,“他不招,本王能找到这里?”

    “呵呵呵……”傅世禹苦笑,“若不是我犹豫,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人,没有不怕死的。”

    傅世禹问,“王爷怕死吗?”

    “本王也是人,当然怕死。”

    谢璟默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刚刚烧的什么?账册?”

    傅世禹没有说话。

    谢璟默不信他不说,“没关系,陈展璋的嘴都撬开了,你也不例外。”

    这时,方有羡带着差役赶了过来。

    从府门到书房这一路,不断有暗卫出来阻拦,好在有王爷的隐卫在。

    “王爷,下官来迟了。”

    谢璟默站了起来,“不迟,来得正好。”

    他眼神一暗,“封府抓人。”

    “是……”

    事实摆在眼前,方有羡没有任何犹豫,“来人,把傅世禹押回大理寺死牢,听候皇上发落。”

    “是。”两名差役快步走进书房,押着傅世禹就往外走。

    傅府家眷都被惊动起来了,傅老夫人在儿媳的搀扶下急步往书房赶来。

    一迈进院门,就见十数名大理寺的差役举着火把,战王背着手站在院中。

    自己的儿子被两名差役押着,胳膊被扭在了身后。

    战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绑当朝尚书,定是自己儿子犯了什么大罪。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自己得沉住气。

    她稳了稳心神,而后大步走了过去,“老身见过战王。”

    谢璟默冷眼看着她,“老夫人的腿脚倒是快。”

    “敢问战王,世禹犯了何罪,竟然劳烦王爷半夜来拿人?”

    谢璟默寒声道,“贪赃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