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在和女孩聊天。

    女孩的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和煦,仿若能把刚飘落下来的雪给融化。

    两道身影穿着同款的风衣和靴子,同一条围巾却是缠绕在两个人的脖子上,似乎象征着他们永远无法被任何东西分离。

    他们散着步,随意地聊着天,就如同这条街上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那么平凡,又那么幸福。

    可下一秒,一道刺耳至极的鸣笛声骤然响起,如同从他大脑深处发出的尖锐鸣叫,刺得他耳膜和脑仁皆是一疼,随即突突狂跳起来,眼前模糊了一阵,出现混乱的重影。

    视野逐渐清晰时,他就看见女孩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骤然变得面无表情,透着一种诡异的苍白,双目空洞地直勾勾望着他。

    “小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无比。

    两片唇轻启,女孩的声音不再似方才的生动活泼,而是一种死气沉沉般的平调,不带感情:“沈墨,我好冷啊。”

    沈墨第一反应便是敞开风衣,把女孩抱到怀里,用风衣裹好:“好,我抱一下。”

    可女孩表情未变,看着他又重复:“沈墨,我好冷啊。”

    “还冷吗?”沈墨只有在面对苏晴的时候才会手足无措,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但这没用。

    女孩还在机械化地一遍遍用枯井般毫无波澜的语调重复,到后来嗓音愈发拔高尖锐,全然不似她会说出口的语气:“我好冷啊……我好冷啊……我好冷啊!”

    沈墨陡然睁开眼,盯着黑暗中的虚空,有些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小晴……

    果然是怪他的吗?

    是在告诉他,墓碑下太冷了吗?

    对不起,小晴。

    等我做完该做的,就会去陪你了。

    再等等我吧,不会太久,很快的。

    睡意全无,沈墨坐起身来,手背往脑门上一碰,才惊觉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呼了口气,他摸黑站起身下楼喝了杯水。

    黑暗于他而言不是障碍,因为小时候的某些经历,他的夜视能力从此变得比一般人强得多。

    冰凉的水滑过咽喉,沈墨才觉得堵在喉咙的那团酸涩少了一点。

    回卧室的路上,无可避免地路过书房。

    大脑似乎同一时间响起一阵翁鸣,让他停留在了原地。

    看了眼紧闭的门,踟躇了一秒,沈墨还是推门而入。

    一片漆黑中,一道月光破开黑暗,正巧洒落在女孩身上,宛若月光之女。

    大抵是太冷了,她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成小小一团。

    沈墨走近,才发觉她冷得偶尔会不自觉颤栗。

    难道那个梦,是为了提醒他过来看她吗?

    看着她被银色月光轻柔笼罩的睡颜,沈墨有些想不明白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雕塑般站在她身边自我挣扎了许久,在脑海里一遍遍鬼魅般响起的“我好冷”,以及她又一次的颤抖,沈墨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男人对着她弯下腰,双臂环过她的脖颈和腿弯,轻松地就把熟睡的人抱了起来。

    垂落的白色裙摆随着他的脚步,在空中极其轻微地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