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睨她一眼,庄嬷嬷轻声道:“其实拖一拖也不是不成。”

    “你们预备着吧。”宋满道,庄嬷嬷领了命,从正房退出来,佟嬷嬷也睨她,“你就这么着急?”

    “天地良心,我就是办这事儿的!”庄嬷嬷苦笑,“你当我乐意来问,惹福晋的不痛快?”

    佟嬷嬷转过头去看院子里的花,气定神闲,慢慢道:“若真惹福晋的不痛快,也不是因为你提年氏。”

    庄嬷嬷微怔,旋即神情反而严肃起来。

    “你我可都是承乾宫出身。”她压低声音。

    佟嬷嬷看她一眼,不出声。

    庄嬷嬷的气势遂渐渐弱下来,奶儿子是放不下的,但平心而论,跟着宋福晋这么多年,她是打心眼里希望这王府长长久久地由宋福晋当家。

    这其中情分利益纠缠,如何数得清。

    她只得道:“再没有下次了。”

    佟嬷嬷拍拍她的肩,“咱们终究是在内院吃这口饭的。”

    庄嬷嬷猛地抬起头,面露震惊,心里意识到和听到佟嬷嬷清清楚楚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

    “你……”她连忙左右打量,见没有人,才猛地松一口气,然后腿软似的往台矶上一坐。

    佟嬷嬷笑着扶她,庄嬷嬷瞪她,“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这个反应,我心里已有数了。”佟嬷嬷只对她笑,庄嬷嬷气得头疼,“我看你是看大格格和两个小阿哥看多了!”

    佟嬷嬷坚持对她笑,庄嬷嬷不得不气哼哼地也笑了一下。

    “做事儿小心点,留下疏漏,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诶。”佟嬷嬷淡定地答应着。

    这句话可以反着听。

    两位嬷嬷的老年会议没有其他人参加,庄嬷嬷回去将事情吩咐下去,叫人开库房取家具陈设。

    雍亲王回府就听到动静,皱了一下眉。

    苏培盛小心服侍着,实在摸不清这位爷的心思,雍亲王皱眉站了一会,忽然默不作声地抬步往里走。

    苏培盛提着心一路跟随,到东院内再往里,看着他是往东院的方向,才悄悄松了口气。

    雍亲王一路脚步飞快,隐隐约约看到东院的门头了,却忽然停下来。

    苏培盛又提起心,竖起耳朵伺候,正要硬着头皮问,忽然听到雍亲王叹一口气。

    “诶。”

    苏培盛心里一哆嗦,“王爷?”他倒是想装聋,但他要装聋,怕以后没饭吃。

    索性雍亲王也把他的声音当耳旁风了,只望着东院的方向,神情复杂,隐有忧郁惆怅,还有感慨叹息。

    “又能怪得谁呢?”苏培盛听到他低喃,把头压得更低。

    东院里,正喝茶的宋满忽然呛咳,春柳一惊,忙上前,宋满抬手,用力捶两下胸口,倒回炕上,在脑海里有气无力地叫【八零八,实时监控先关了。】

    她受不了,让她缓缓,马上还得上工。

    这可恨的牛马人生。

    何以解忧,唯有当太后。

    满姐不怕苦,不怕难,只怕事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