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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满只能送元晞到演武场外,说是演武场,其实是在围场中临时圈出很大一片地方,周遭侍卫如林,有些是八旗军队,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宋满最后握一握元晞的手。她被人拦下,苏培盛正在等候元晞,见她竟也来了,忙道:“福晋您受累了。”
知道她不可能放心得下元晞,自个回去,忙叫人:“去把一把椅子,到背阴处请福晋坐下。”又对宋满道,“您放心,没什么事儿,王爷就在里头等着郡主呢。”
宋满似乎安心不少,对他微微点头,“劳烦谙达多看顾元晞了。”
苏培盛忙道不敢,请元晞随他入内,元晞看到不远处的生面孔,也是太监打扮,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恭敬地垂首,低声道:“郡主请随奴才入内。”
“去吧。”宋满拍拍元晞的手,望着额娘包容镇定的目光,元晞的心也稍微安定一些。
她向宋满屈膝一礼,然后随着苏培盛入内,太监已经搬了椅子小几来安置在背阴并距离侍卫稍远的地方,宋满岿然不动,站在远处,看着元晞的背影。
元晞正迎着光,一步一步向前走,平直的肩膀、脊背尚未彻底长成,但已扛得住人生得重量。
松柏长在悬崖间,总要经历风雨,或者也是风雨成就了劲松翠柏,一直拢在屋檐下,小树永远无法长大。
这是她早该明白的道理,只有在元晞身上,她迟迟舍不得放手,因为她认为,这个年代,对元晞而言,实在是太坏的年代。
但或许,对元晞而言,这也是唯一最好的年代,因为一切有可为之事,只在当下,在足下。
想到此处,宋满忽然生出一点释然与畅快,她自己愣住,半晌轻笑一下,没发出声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了。”转过身,春柳仍是满面忧色,她看着元晞长大,几乎把元晞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男人的场合,忽然要元晞进去,她很难不担忧。
宋满轻声宽慰她:“王爷和弘昫、弘景弘晟兄弟三个都在里头,还能叫元晞有事?”
春柳认为她是故作坚强地宽慰自己,心中更添酸涩之意,但果也收起忧色,扶着她往坐席那边去,道:“正是这话,倒是奴才杞人忧天。”
苏培盛使唤的人办事倒是麻利,案几上还有茶水,春柳不大放心,没端给宋满,只拿了一个果皮完好的黄柑子剥开给宋满,“您稍用些,润润喉。”
入口就知道是好货,宋满面带担忧悲恸地开始吃水果,吃完一个,意犹未尽,但再吃就不好了,她看着天边,开始惆怅。
其实是在看实时转播的紧张戏码。
演武场内,苏培盛引着元晞缓步入内,弘昫瞥到,立刻起身到康熙身侧,垂手低语数言,康熙高坐上方,正含笑看着满蒙儿郎赛射。
几个年轻的蒙古贵族子弟果然不凡,年轻子弟中,弘皙、弘昫负伤,之下最年长的皇孙是弘晁,但年纪也小,双方均天资不凡、勤学苦练的武艺之争,臂力、耐力,一岁之差也影响甚大。
宗室中几个合适的子弟他也都在心中暗暗算过,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听完弘昫所言,他面色未改,仍含笑意,点点头,“那就叫咱们家格格试试吧。”
“是。”弘昫拱手,他走下来,弘皙忙拉住他,“怎么叫堂妹来了?这可不是玩的,你打算什么呢?”
“兄长放心。”弘昫道,坐在不远处,正把玩自己扳指的太子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地叫,“弘皙,过来。”对弘昫微微动动手指,目光示意,“去吧。”
弘昫拱手而去,弘皙有些着急,“阿玛,难道真要叫堂妹上场?”
“你堂妹上场,无论输赢,都有说法。”太子姿态随意,眼底却含着冷意,“难道叫那些草包上去惹人笑话?”<-->>